李德全在旁服侍茶水,闻言便道:“可是王爷,奴才却觉得这玉峥公主虽然长的不错,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冷意,且心机深沉,凡事利害关系都看的太透。将来事成之后,只怕是不好驾驭啊!您想想,仅凭着她能独自一人前来求见王爷,并沉着从容的跟您谈这些条件,就足以证明,其人绝非等闲女子可比。俗话说事有反常必为怪,她一个长在深宫里的公主,却能拿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跟你做这样的买卖。这样的女子……”。
萧锦彦笑着以手止住李德全的话,他垂眸道:“她倒是长在深宫里的女子,可绝非华容公主那般自小养尊处优,无知无畏。本王已经打听过,她的生母华氏出身卑贱,从前只是凌家的侍婢,随凌后入宫之后,便千方百计的爬上了秦帝的龙床。后来有了这个女儿之后,才册封了七品的贵人。可是后来又在后宫争斗中落败,背负着谋害皇嗣的罪名,被打入冷宫,一住就是七年。这七年里,玉峥公主虽然顶着公主的名分,其实只怕生活的连个像样点的奴婢都不如。而今因为这桩婚事,凌后将华氏赦免出了冷宫,并恩宠有加的晋封了妃位。你说说,一个**岁就被父皇送入冷宫受尽欺凌的公主,对故国,对秦帝,还有秦国的一切,会有着怎样的一份感情?你当真以为,她今日之所以甘冒大险前来见孤,只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而已?”
李德全想了想,才惊疑不定的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您觉得玉峥公主此来是因为心怀怨恨,所以将来会倒戈相向,助齐灭秦?可是王爷,她的母亲还在秦宫之中为妃呢?她怎会……?”
萧锦彦笑了,微微露出牙齿,这笑容令他看起来如啮人的兽,齿间森凛细白。
然声音却是醇和且缓然,低沉道:“李德全,后宫之中,因为争宠夺爱,死个把嫔妃甚至皇后这种事情,难道你还见得少了?”
李德全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过来,旋即浑身一冷,继而躬身道:“王爷圣明!奴才真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圣明?罢了,孤这一生为人处事,但求一己畅快,可从来不想着做什么圣明之君。其实,孤之所以答应玉峥公主与之交易,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她与孤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她想要什么,孤一眼便能洞悉。跟这样的人做买卖,孤懂她的心思,不怕她不受掌控。”
李德全闻言似是有些感伤的微微涨红了眼圈,他低声道:“是,殿下这些年所受的诸多苦楚,奴才都看在了眼底。所幸咱们娘娘在天有灵,保佑着殿下熬到了现在。眼看着殿下如今是一呼百应,在国中声势威望渐长,早已非那无能的太子可比。奴才这心里,可真是替娘娘感到万分的欣慰啊!”
李德全从前本是萧锦彦生母高贵妃身边的内侍,高贵妃自故去之后,他便留在了幼主身边服侍。因此,他与萧锦彦之间的感情,远非一般的主仆可以比拟的。故而这般僭越的话,也只有他说了,萧锦彦才不会加以怪责,反而只会因此而牵动内心的诸多感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