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赵沉立即坐了起来。
“我去灿灿那边跟她睡。”阿桔言简意赅。
赵沉才不让她走,伸手就将人按回了被窝里,紧紧搂着:“别闹。”
阿桔扭头:“谁跟你闹了?灿灿是我女儿,是我最宝贝的女儿,那我就该天天守着她,让她也只能待在我身边。男人算什么啊,没有男人配得上我女儿,那也没有人配得上我,就该我们娘俩互相守着过,我们一起回娘家,一起孝顺我爹去。”
“阿桔……”赵沉彻底没辙了,埋到妻子怀里赔罪:“我知道是我不对,你放心,明天我就给灿灿物色好女婿。”
“真的?”阿桔不太相信地问。
赵沉点头,声音闷闷的:“灿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他一直都知道,就是舍不得,他家灿灿那么好,小时候疼了会抱着他喊爹爹吹吹,长大了会给他捶背捏肩,他舍不得女儿离开这个家。
胸口小衣被男人的泪水打湿,阿桔慢慢蹭了下去,贴着他额头告诉他:“我爹对我再好,我也更喜欢跟你在一起。”
赵沉哭笑不得:“比过岳父,我很知足,可是想到在女儿心里我会被旁人比下去,我就憋气。”
“这样也憋气?”阿桔将他推到一旁,跟着翻身坐到了他腰上。
赵沉一怔,察觉到黑暗里妻子脱衣裳的动作,一下子就不憋气了……
二月没过多久,唐睿就准备跟太傅大人谈心了。
这日练得是骑射,偌大的操练场中央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在马背上射完最后一支前,唐睿翻身下马朝赵沉走去:“太傅,我有一事相求。”
“说。”赵沉神色淡淡。
唐睿一直很敬重自己的太傅,但也只是敬重,平日相处并无畏惧,今日却有点怕了,只是依然平静地问了出来:“我记得太傅扬言赵姑娘十五之前不谈婚事,今年赵姑娘已经十五了,听闻登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太傅可有人选了?”
赵沉垂眸看他:“太子有话大可直说。”
男人眼神清冷,好像看透了他心底,唐睿紧张地后背冒汗,冷静片刻仰头,目光诚恳:“四月母后会设宴款待各府夫人姑娘赏花,同时为我定下太子妃,唐睿心仪赵姑娘多年,斗胆请太傅成全,允师母携赵姑娘进宫。”
母后可以下帖子,但若赵沉不赞同他娶灿灿,就绝不会让灿灿参加这场目的明显的牡丹花宴。
赵沉早料到会有这番谈话,他没有直接答应或拒绝,而是对着崇政殿的方向道:“皇上皇后为太子选妃,就算臣女进宫,也未必会入了皇上皇后的眼。太子身为储君,做任何事还请三思后行。”
唐睿从容应答:“太傅放心,父皇母后已答应我了,太子妃由我亲自选。前年我身体不适,相信太傅已有耳闻,这次父皇本想另给我选定一位侧妃,唐睿已经婉拒,也能保证日后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
少年有备而来,赵沉同样等候多时,转身看他,惋惜道:“太子一片诚心,臣受宠若惊,只是臣女从小被臣宠大,骄纵成性,就算当得了太子妃,却不适合母仪天下,后宫三宫六院……”
唐睿笑着打断他:“太傅不必试探,唐睿最敬佩太傅与师母的伉俪情深,也想同样待灿灿。誓言承诺皆是虚话,唐睿不多费唇舌保证,只请太傅给唐睿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这世上除了太傅,也有旁人愿宠妻如命。”
赵沉沉默不语。
唐睿拱手离去。
如果赵沉有好的人选,亲事早就定下了。他不怪赵沉眼光高,因为灿灿确实太好,只有他,只有未来国母的身份才配得上。
四月初十,皇后宴请京城各府夫人小姐们进宫赏牡丹。
赵灿灿也要随母同去。
赵沉一直将女儿送到马车前,赵灿灿要上车时,他忍不住拦住女儿,“你就那么信他的话?”
赵灿灿看看站在父亲一侧与他如天造地设的母亲,笑着反问:“当年爹爹求我娘嫁你的时候,肯定也说过很多好话吧,那爹爹那时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哄我娘的?”
赵沉知道女儿的意思,无奈地解释:“我跟他不一样,我对你娘肯定是真的,他……”
“他说的也是真的。”赵灿灿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前朝父亲狡黠一笑:“爹爹放心吧,我娘那么好骗的人都能看出来你说的是真心话,我跟爹爹一样聪明,怎么会被人三言两语骗了?”
唐睿那家伙,从小就可怜巴巴地黏着她,她多看旁人一眼,他就自己生闷气,她朝他笑笑,他马上又笑得像个呆瓜。或许在外人眼里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在她眼里,唐睿始终都是那个轻易被她左右的笨哥哥。
父亲那么狡猾霸道,母亲都能抓牢父亲的心,她会看不好一个呆子?
很快,牡丹花宴上,赵灿灿一身红裙跟在母亲身边缓步走近,姿容妍丽,胜过满园牡丹。
宣德五年,定安帝册封兵部尚书赵沉之女为太子妃,九月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