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烦乱到了极点,她想不明白邹子策为何突然不辞而别,想不到该如何去收拾他留给自己的这个烂摊子,也想不到该如何对皇上老爹交代,她屏退所有人,垂着头,颓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扭身关上门,她径直的走到屋内的铜镜前,看着铜镜中那个云鬓峨峨,珠围翠绕,丽雪红装,铺红叠翠的女人,蓦然哭着笑了。
她哭自己的可怜,她笑自己的可悲,无论邹子策有怎样的难言之隐,怎样的纠结缘由,总之,他走了,留下了所有问题给她一个人解决,他放弃了她。
但哭过笑过之后,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法子,而且邹子策逃婚这件事一定跟苏牧月有关,思及至此,李红豆红肿的双眸突然一亮,眸光如刀,她银牙紧咬,心中恨恨的道,你不让我嫁,那我偏要嫁给你看。
“公主,静安王来了。”门外传来李安小心谨慎的声音,仿佛是怕李红豆怒火未消。
来的正好,李红豆眯了眯眼睛,抬手胡乱了擦了一把眼泪,她扭身走到门口,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走向前厅。
来到前厅,静安王并没有就坐,而是埋着头背着手不停的在大厅内踱步,急的也是手足无措,见李红豆走了进来,他连忙躬身想给她施礼,但却被李红豆制止了。
“王爷,不必拘礼。”李红豆对静安王还是很敬重的。
“公主,我也是刚刚听下人说,才知道我那逆子竟然今天晨时骑着马出了洛阳,不知去了哪里。”静安王似乎被气的不轻,脸色铁青,对着李红豆也颇多愧疚,所以看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公主你放心,只要我找到那臭小子,我非把他押来给你负荆请罪不可。”
“王爷,您先别急,那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如何举行这大婚之礼,我与子策的婚事乃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定的,决不能违抗,否则就是抗旨,就算子策不在,这婚礼也得照样举行,并且我们的婚事并不是单纯的男婚女嫁,牵扯深广,也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所以王爷你先不用找他了,还是先回府去,该敲锣敲锣,该放炮放炮,吉时到便让迎亲的队伍出发,我在公主府静待佳音。”李红豆一番话说得有条不紊,句句真言。
静安王闻言登时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但还是疑惑的问道,“可没有新郎如何成礼啊?”
就算所有事情都避讳新郎出场,但拜天地总得还是新郎的任务,而且因为是御赐的婚约,料定今日来婚礼现场观礼的朝内大臣肯定很多,他们都认识邹子策,总不能随便找个人代替邹子策跟李红豆拜堂,这于理不合,也没法跟在场所有人交代。
李红豆紧攥着小手,也急的在大厅内来回的走,少顷,她蓦然抬头看向静安王,牙一咬,心一横,目光带着一抹视死如归的决绝,“王爷你回去找一只大公鸡跟我拜堂,对外就说邹子策突然染病,无法起身,所以才以公鸡代替。”
静安王被李红豆的话吓傻了,好半天才想明白似的迟疑道,“可这样太过委屈公主了,传出去的话,人家肯定要说我邹家怠慢公主,会折损公主名声的。”
“折损名声总比被人嘲笑邹子策逃婚来的好听。”李红豆心中亦是郁火难消,可事态紧急,根本容不得她发火,“只要在满朝文武的面前,我嫁入了你邹家,就算日后我父皇追究起来,他也不好重罚邹子策,毕竟我已经嫁给了他。”
“公主——”静安王一时激动,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没想到安乐公主竟然是这样一个有担当的女子。
“好了,王爷,你还是赶紧回府吧,让人看见你大清早到我府上会露馅的,另外您得派人去四个城门看看,一定不能让邹子策离京的消息传出来。”
“好,那我就先回王府,着手去办此事。”静安王扭身往外走,但刚刚走出两步,他蓦然又转身走了回来,撩袍子跪倒在李红豆面前,双手伏地,郑重的谢道,“多谢公主大仁大义,待到小儿归来,我定当让他给公主谢罪。”
说完,静安王对着李红豆磕了一下头,起身离去。
送走了静安王,李红豆连忙把李安叫到跟前,嘱咐他吩咐下去,公主府内一定要严守邹子策离京的消息,如果发现谁把这消息传了出去,杀无赦。狠话一放出,自当没人敢到外面去瞎说,于是公主府有恢复了热热闹闹,喜庆喧闹的样子。
昏时,公主府外鞭炮喧,人声闹,八抬大轿临门,虚掩大门“拦轿门”,待静安王府的人塞入红包后,大门始开。花轿停放,轿门朝外,公主府有人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搜轿完,迎亲的人才进了公主府。
这时围观的百姓们虽奇怪新郎没出现,但还是挤着去抢公主府分发的汤果与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