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她明明是伤了脚,怎么变成了醉酒,忍不住讶然的问,“谁跟您说我是醉酒的?”
“亭晚啊!她说你喝醉了,因为之前就与邹子策认识,而且小白还想拜他为师学武艺,所以他才把你送回了府上。”齐王的话令李红豆微微蹙起眉心,虽然当晚李亭晚并未在场,但邹子策带着她离开时,曹世俊还在,就算解释,曹世俊也不至于如此说,那么李亭晚为何要这样跟齐王解释,有些线索在心头徐徐冒出来,然而却总是若飘荡的微尘,转眼即逝。
见李红豆不说话,齐王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便不由叹了口气,“红豆,皇叔知道你苦,小白还未出生,驸马就战死沙场,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再加上孟皇后又早早离世,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过的挺艰难,但是——”
似有纠结,齐王顿了顿,见李红豆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变化,才徐徐的继续说道,“皇叔不是不同意你再嫁一次,只是邹子策是静安王的独子,虽然你们的身份相配,可——”
“可因为我是寡妇,静安王肯定不同意让我嫁过去。”李红豆把齐王难以开口的话一下子说了出来,嘴角微勾,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何况静安王手握兵权,邹子策的婚事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简单嫁娶,它还牵扯着大周朝的各方势力,就连我父皇恐怕都想插一脚进去。”
“你明白就好。”齐王被李红豆直白的说辞弄得微有窘态,垂首喝了一口茶,才重新开口说道,“中秋节第二天的早晨,皇上就把我给叫去了皇宫,说实话,皇上虽然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两句,但我听得出来,他有意把你许配给邹子策,当时我犹豫了一下,但总觉得邹子策此人牵扯太多,于你不是良配,就把亭晚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了皇上,皇上这才作罢。”
长睫低垂,李红豆目光投落在自己身前的衣襟上,表情淡淡的,待到齐王说完,才微微莞尔道,“多谢皇叔,红豆自然明白邹子策非自己的良配。”
说完,她见齐王倾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赶忙继续说道,“其实,红豆觉得亭晚跟邹子策倒是合适,年龄相仿,而且之前他们在感业寺就认识了,虽然有些口角,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是吗?”齐王犹疑,但精明的双眸中却染上了点点笑意,“只是不知道亭晚这丫头到底喜不喜欢邹子策,你也知道,为了她嫁人的事情,我们父女吵了多少次,我实在拿不准她的想法,也拿她没办法。”
“皇叔,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替你问问她,我们姐妹在一起说话总是自在些,她应该会坦诚相告。”李红豆主动请缨,只是上扬的嘴角微微有些僵硬。
“那真是太好了,她听你的话,比我去问好多了。”齐王说完猝然起身,神情疏朗,眉眼具喜,“皇叔静待佳音——”
待送走了齐王,李红豆马上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去了齐王府的别院,赶巧,李亭晚没有出门。
随着仆人缓步走进李亭晚的房间,李红豆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她凝坐在绣架前,垂头一针一线的在做刺绣,而脚下散着几块破损的碎布,。
这就跟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惊的李红豆半响张着小嘴,伫立在门口,不知所动。
这段时间,李红豆一直觉得李亭晚心中藏着事情,但现在终于确定了,她不仅藏着心事,而且还藏着情事,试问还有什么动机能让一个只会舞蹈弄剑的爽朗女子收起身上的利爪,改头换面温婉做女工呢?
对着刚要出声去禀报的仆人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李红豆徐步轻声的走到李亭晚的身后,静静的打量起绣架上的图样,竟然是鸳鸯戏水图,虽然这图是俗了点,不过看李亭晚这股认真劲,看来这情是在心底生根了。
“皇姐?”李亭晚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人,可待看清是谁之后,她猛地站起,双臂伸展,挡在绣架前,窘红着脸薄责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偷偷摸摸就跑进人家房间了。”
“鸳鸯,我方才好像看见鸳鸯了。”
“哪里有鸳鸯,皇姐净胡说。”说着李亭晚的脸颊红的绯红,她推搡着李红豆走出了房间,来到前厅。
端坐在椅子里,手边的桌子上一杯泛着袅袅白气的热茶,李红豆颊边噙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李亭晚,却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