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再去了,那日后为了心安,在下还特地去了感业寺读了几日佛经,求的就是佛祖谅解,虽说女子尊礼是本分,但男子也该谨言慎行,公主您说在下的话对吧?”他突然一改懊丧的情绪,浑身凛然,荡出一股正气,“小人窃以为,正是我朝男子行为不检,才致使国之风气不正,公主你知道吗?那勾栏院中不但有男人进,有些女子居然化为男装也跑进去抛头露面,”
“呵,呵呵——”将嘴角上方僵硬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李红豆流着冷汗无言以对,苏牧月的话字字如针,扎在了她的脑门上,生生刺出了一个成语,“伤风败俗”。
“更有甚者,有些莽撞女子还跑到我们会馆外等男子,真是世风日下,”说完,似惋惜般,苏牧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很画蛇添足的说道,“当然,我说‘有些女子’肯定不会是公主您。”
李红豆垂头沉默,长久的沉默。
送走苏牧月后,李红豆郁闷的将自己关进了房间,躺在细软堆积的大床中央,眼睛直直的盯着床帏上金灿灿的挂钩。
她虽然穿越过来时才十四岁,懵懂青涩,可熬到现在,灵魂的年龄也近三十,除了爱情,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所以她很清楚,苏牧月明显在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什么女子尊礼,世风日下,其实是在变着法的教训她行为不检点,伤风败俗,如此看来此男不但傲娇,而且腹黑!
半个月后,秋风转凉,梧桐落叶,整个洛阳都沉浸在深秋之中。
“公主,皇上的身体没事吧?”夏桑坐在车辕上,高大的身材在车帘上投下大片阴影,一边赶车一边小声的询问着车内的李红豆。
“没事?”斜靠在软榻上的李红豆冷嘲似的反诘了一句,抬手掀开帘子,血红的斜阳射入一道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她看着身后宏伟壮丽的皇宫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心头猛然涌起一股苍凉。
这短短的六七年光景,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纸醉金迷的生活竟然能将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废人,想起现在正躺在皇宫龙床上因纵欲过度而卧床不起的皇帝老爹,她蓦然可悲的想哭。
她想起了娘,那个占着皇后名号却早已化为一钵黄土的女人——孟氏,或许孟氏早就预见了今日的情况,所以当年她可以笑着死去,因为至少那时的李智勋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长久没有得到答复,夏桑看出李红豆心情不好,便把赶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好让马车走的平稳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边的酒肆客栈都亮起了灯盏,阴冷的秋风也平息了许多,为了尽早赶回公主府,夏桑将马车赶进了一条小巷,想抄近路回去。
然而就在马车拐弯的瞬间,只听乒乓一声,小巷一侧的墙头上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夏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惊的马儿扬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