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你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打我也不迟。”束星达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真的有猛料要爆,连林氏也这么认为,她强压怒火,说:
“你别污蔑你三哥,你三哥从小到大都没有欺负过你,如果你连这么个好人也污蔑的话,那你真是活的倒过去了。”
束星达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二娘,你说的都是大道理,大道理谁不懂?你们都以为我没心没肺,其实我心里可明白了,我是不被人了解的痛苦啊。”束星达苦着脸说,但他那副僵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在受痛苦煎熬的人。
接着束星达说了三姑爷生命中的最后时光是怎么过的。彩新第一个受不了打击哭了起来。
“你撒谎,三少爷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应该是你自己财迷心窍,觊觎姑爷放在客栈的那两大箱金银珠宝,所以就想栽赃嫁祸给三少爷,说出这番没人性的话来污蔑别人,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坏,你还是个人吗?”
束星达冷哼了一句,指着田方,道: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可以问六姑爷,六姑爷说的话你总该信吧?如果我们两个你都不信,你可以去问客栈老板,他总不见得会骗你吧?”
“我不信,我不信三少爷会这样,他是我的亲兄弟,怎么会这样对我。”彩新无法接受束星达说的事情,更不相信三少爷会贪墨姑爷的财物,那些东西可是姑爷临死前留给自己和孩子的。
“姐姐,你别信他的鬼话,他肯定是心口胡沁的,我才不相信三爷会这样。”彩靳道。
林氏也说束星达的话不可信,他根本是污蔑三少爷,因为他看见四爷回来了,家里的财产全都要归四爷,出于嫉恨所以才中伤污蔑三少爷。
二少爷在被衙役带走的时候,嘴里仍在高声喊叫。
“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你们是整不死我的,就算我变成鬼都会向你们索命!咱们走着瞧,等我变成了厉鬼,我就来报复你们!”
二少爷声嘶力竭的喊叫响彻束府的每一个角落。
三太太哭的死去活来,边哭边说:
“儿啊,娘不能保住你的命,只能祈祷你死了之后灵验一点,变成厉鬼也好,小鬼也罢,只求能把那些狠心人害得长病不起才好。”
纹茜实在看不下去,她对潘氏说:
“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样,二哥有今天,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潘氏见女儿埋怨她,急了,尖着嗓子眼,厉声道:
“你给我住口!被带出去的那个是谁,那可是你一母同胞跟你血脉相溶声息与共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哥哥!”
“哎——,娘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二哥都是被你惯坏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呢。如今你不但害了自己亲的不能再亲的儿子,还害了姑爷。”纹茜失声痛哭,想到自己的将来充满未知数,纹茜哭得越发伤心。姑爷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如果大娘要求官府严惩凶徒,恐怕姑爷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牢***来,那么自己就要像彩新那样了。自己跟彩新唯一的不同的是,自己守的是活寡。
彩靳见纹茜实在可怜,就过去劝了几句。
纹艾吓得脸色苍白,有六姑爷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颜氏等大太太走了之后,想,总不见得让这些人一直在院子里站着,还是把他们赶到后院去,让他们在那里住下再说。颜氏不想跟三太太直接交涉,觉得这是一个不开眼的主,就去跟纹茜说:
“五姑娘,你看六姑娘病成这样,不如扶她回去歇着总比像现在这样站在日头底下要好。”
纹茜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哽咽道:
“多谢四娘,妹妹,我们回家吧。”纹茜上去扶纹艾,纹艾似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身子软绵绵的,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六姑爷和纹茜扶着她,她已经倒下了。
颜氏见状,让几个婆子搬来一张藤椅,抬纹艾回去。
如今三房的境况今非昔比,他们使唤不动府上的下人,如果不是颜氏让婆子们把纹艾抬回去,婆子们才不会动手。
“三太太,你也回去吧。”颜氏对哭红了眼睛的潘氏说。
潘氏也许是哭累了,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她抬起眼皮,愣怔的看着颜氏,说:
“你可以看我们的笑话了,他们都走了,唯独你没有走,你就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是吗?”
颜氏真是又可气又好笑。
“三太太说的话好没意思。”颜氏想,真是江山能移,本性难改,像三太太这种人是不会改变好妒任性的本质的。
“哼,我好没意思,你们都有意思,反正现在我落魄了,所以随便谁都可以骑到我头上来撒野——”
“真是越说越没意思。”颜氏懒得再理会潘氏,头也不回朝前走去。
“娘,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二哥和姑爷都还在牢里,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还不知道呢,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纹茜此语一出,下人们都说五姑娘这话说的有理。
潘氏被自己女儿促狭,更觉得心里难受,一个人默默垂了好一会儿泪,全都是平时为人刻薄使然,当真正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去劝解,任由三太太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流泪。
林氏看了儿子一遍又一遍,她问站在地下的妙音:
“我眼睛不大好,你给我瞧瞧,四少爷的脸怎么黑的像锅底似的,他是没有把脸洗干净呢,还是晒黑的?”
林氏说的大家都笑了,这是在阴沉了很久的束府第一次听到这么会心的笑声。
“娘,看你说的,四弟的脸这么黑当然是被太阳晒的,他都去过蒙古了,能不被晒黑吗?”彩靳笑道。
“四哥,蒙古怎么样,住在那里天天可以骑马,肯定很惬意吧?”小柔道。
此时星遥心里想的人是婧姝,她那样是有心躲避我吗?难道她在生自己的气?因为想着心事,星遥完全没有听清小柔的话,答非所问的说:
“蒙古离这里远着呢,如果骑马也要走上几个月的时间。”
“哎呀四哥,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蒙古有趣吗,你在那里是不是天天骑马,还有你说在蒙古遇到了三哥,是不是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三哥不跟你一起回来?四哥,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小柔的怀疑正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怀疑,不过别人要比小柔矜持,所以没有问星遥为什么他回来了,三少爷没有回来。
星遥见大家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说明她们都很想知道三哥的情况,就说:
“他在蒙古很好,已经跟头领的妹妹好上了,头领也答应了他们的婚事,说再等几个月就让他们成亲。”星遥没有说谎,娇哆桒孖的确已经答应了星远和尔佳的婚事。
林氏听到这消息真是喜出望外。
“没想到二太太将有一位蒙古媳妇。”大太太笑着对林氏说。
“蒙古媳妇,你三哥真的要娶一位蒙古姑娘回来?”林氏还有点怀疑听到的不是真的,毕竟从前她失落的太久了,两个儿子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似的,她的心都快碎了,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那种滋味真是不堪回首。如今星遥说星远即将和一位蒙古姑娘成亲,这让林氏激动不已。
“但愿远儿的这个媳妇能给他带来好运。”想起孙百合,林氏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娘,你放心,三哥在蒙古很好,他让你不要牵挂他,他喜欢的那位姑娘是头领的亲妹妹,人长得很好看,也很明白事理,是个好姑娘,还会骑马射箭,射出去的箭百发百中——”
林氏打断星遥,哭笑不得的说:
“你以为我稀罕有一个会骑马射箭的姑娘做我的儿媳妇吗,做人媳妇最好像婧姝那样,温柔似水,又通情达理,还肚量宽阔,什么苦都吃得,什么亏都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