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员外故作惊愕状看着朱氏,冲朱氏十分大声的说:
“老太太,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说这话难道不怕天打五雷轰,你们束家全赖我在背后帮衬,你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你去外面看看,不知有多少人谋划着想抢你们家资,还好有我在,那些人才不敢动手。”
“如此看来,我们还要谢谢你了。”彩新冷道,说完,拿眼睛不屑的瞥了高员外一眼。
婧姝算了算,觉得谷管家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家了,希望谷管家能明白自己把文书偷偷塞给他的用意,只要他安全到家就好,如此自己就有办法叫高员外这个大坏人吃瘪。
“你花一万两纹银买我们家五间铺子,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买卖?”婧姝冷静的说。
高员外呵呵笑了笑,似乎对婧姝很不屑:
“四少奶奶我们文书都已经签了,难道你想反悔?快把这五间铺子的文契交出来,咱们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文契,现在文书也写了,一万两纹银也付了,难道你们还想死抱着文契不肯放吗?如果你们想耍赖的话,那么我只有报官替自己讨个公道回来了。”
婧姝踱到朱氏跟前,不紧不慢的说:
“高员外要报官?”
“哼哼,你怕了吗?我有文书在手,你有什么?”高员外一脸得意的说。
“如果高员外要报官的话,那么我们只有告御状了。”婧姝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声音不响,语气也很平静,然而就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记闷雷在屋子里炸响了。
“告御状,四少奶奶,你是不是疯了?”高员外大声质问婧姝。
婧姝一脸严肃的注视着满脸横肉的高员外,正色道:
“你用一万两纹银买我们家五间铺子,试问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买卖吗?虽说老爷死了,但我们家内务府还是有一些人的,内务府总管张公公前不久还来问大娘借二千两银子,大娘念在跟张公公素有交情的份上,把二千两银子拱手奉上,张公公感激涕零,让小太监到我们家跟大娘道谢。”
说到这里,高员外蛮横的打断婧姝,厉声道:
“宫里几个太监能起多大作用,说的难听点那些阉人只不过是皇帝的玩物而已。”说到这里,高员外凶狠的看着婧姝,冷道:
“有一句话想必四少奶奶一定知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家攀附的是宫中那几个不中用的阉人,我们家攀附的人说出来四少奶奶可不要觉得害怕。”
婧姝微笑注视着高员外,道:
“你们家攀附了什么人,不妨说来听听。”
高员外高傲的哼了一句,道:
“我们家背后的大靠山是十王爷,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说完,高员外睨眼看着婧姝,那样子对婧姝充满了鄙夷。
“你们家背后的靠山的确来头不小,但高员外难道忘了,几年前企图谋反的十王爷一族是如何被镇压的?”婧姝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保持不紧不慢的姿态,然而这话就像一记重锤,在每一个人身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十王爷企图谋反的事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然而就是因为这次谋反才令朝廷元气大伤。原来十王爷联合蒙古人,想来一个里应外合,彻底推翻皇兄的统治。尽管事败之后十王爷的党羽被当今圣上剪出,若不是太后出面力保,十王爷早就被斩首了。
谁都不会想到婧姝会这么做,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对目空一切,以为背后有十王爷这棵大树可以依靠的高员外来说更是连做梦都想不到,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这么厉害。她是高员外见到的第一个对时政这么熟稔的女人。
十王爷谋反过一次,虽保住性命,但终究已是强弩之末,可不知为何最近一两年来夤缘十王爷的人越来越多,而圣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真的没有看见,还是假装没有看见,对他这位曾经企图抢夺他皇位的人似乎放松了警惕。
不过就算高员外他们攀附了十王爷,十王爷终究是个空心王爷,外面好看,里面空。不知道那些攀附他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一个王爷吗?但不管怎样,当高员外在婧姝面前趾高气扬的说他背后的靠山是十王爷,婧姝四两拨千斤的指出十王爷曾企图谋反的事之后,高员外的气焰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
婧姝见状,干脆来个趁热打铁,不失时机的说:
“如果当今圣上知道高员外攀附十王爷的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十王爷的党羽在七年前已经被铲除了,圣上之所以把十王爷留在京城,到不是念在手足之情上,而是觉得把他留在身边,便于看守。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像高员外你这样的人去攀附他,难道一位失去实权的王爷对高员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厉害,你太厉害了,不,不是你厉害,是我小瞧你了,我以为你一介女流不会知道这些,没想到你不但知道这些,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不好,我嘴太快,居然说十王爷是我的靠山,如果我不这么说,你就抓不到我的把柄,你抓不到我的把柄,还怕被你攻击吗。”高员外急的抓耳挠腮,他责怪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
的确是他大意了,当他在婧姝面前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十王爷是他的靠山时,站在边上的老七一个劲朝他挤眼睛,然而当时的高员外正在兴头上,他骄傲的要让婧姝知道,他的后台有多硬。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高员外急得抓耳挠腮,心想,自己能攀附十王爷,还是张巡抚的功劳,张巡抚跟莫哈尔认识,莫哈尔暗中勾结十王爷,自己是通过莫哈尔攀附上十王爷的。不过莫哈尔再三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跟人说他们攀附十王爷的事,要是让当今圣上知道有人夤缘十王爷的话,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我们攀附的人只不过是宫中的几个太监,这也就难怪高员外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原来高员外攀附的人是十王爷呀。”朱氏笑着说。这话明显是对高员外的嘲讽。
高员外回头狠狠瞪了朱氏一眼,当他转向婧姝的时候,语气变得十分蛮横,看那架势似乎要把婧姝吃了似的。
“你现在想怎么样?难道想反悔吗?文书都已经签了,如果你要反悔的话,我是不依的。”
婧姝丝毫都没有被色厉内荏的高员外吓到,她知道这样的人你越说怕他,他越会骑到你头上。只见婧姝高昂着头,好不畏惧的说:
“那张文书根本就是你的罪证,你还要来干什么?一万两纹银买五间铺子,你这不是巧取豪夺是什么?如今文书在我手上,上面有你的大名还有你的手印,如果去京城告御状的话,你说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你别横,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讹我?”高员外厉声道。婧姝冷哼了一句,说:“我想讹你?是你想讹我们吧。今天我总算知道了,你高员外为什么敢在苏州地界作威作福,原来你背后的靠山是十王爷,十王爷是什么人,难道高员外不知道吗?”婧姝明知故问,她见高员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就知道这个凶残贪婪的家伙已经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