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说的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婧姝幽幽的说。
“是啊,孙家听说女儿死了之后,一点响动都没有,这太让人觉得奇怪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心痛。说什么也要过来大闹一场,最起码也会问明女儿的死因,可是到现在为止孙家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说明天来奔丧,也没有说什么人来,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氛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说不定明天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我们呢。”彩新说完,苦涩的对婧姝和彩靳笑了笑。
冰玉见主子们满脸忧愁,就笑着劝慰她们:
“你们也别忧虑过度,三少奶奶的娘家没有响动不代表他们会对付我们,说不定孙家二老认命了,你们难道忘了三少奶奶有那个病?”
“有那个病怎么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有谁可以证明她有那个病,反过来他们到可以诬告我们害死女儿。”彩新道。
“孙家明天会派什么人来到还真的不知道,不过现在再怎么担心都没有用,因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婧姝说。
此时彩靳像想起了什么,问婧姝:
“闻樱怎么样了?前儿个我听说这丫头闹着要回去,是不是真的?”
婧姝正要开口,被冰玉抢了话头,只见冰玉哀叹着说:
“哎,到底主仆一场,开始的时候闻樱天天哭,说姑娘没了,她没办法跟老爷夫人交代,但求一死以谢罪,后来我们几个就轮番劝她,四少奶奶也劝她,四太太也劝她,我们几个就把自己比给她听,说我们和你是一样的,都是做丫鬟的,你的心情我们最能理解,她反问我们,你们到底理解了什么,我们就对她说,大家都是从小服侍主子,跟主子就像亲人似的,她见我们这么说,似乎有所感触,就说,看来你们的确跟我一样的,我也是从小服侍主子。经过我们的劝解之后,闻樱才总算不哭了。不过就在昨天,这丫头忽然说要走,三少奶奶明天就要落葬了,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走,岂不又要生出事端来。”
彩新点着,若有所思的说:
“她是不想面对孙家的人,生怕他们会责怪她。”
“三姑娘说的正是。”冰玉道:
“结果还是四太太把她稳住的,说既然你跟你们家姑娘主仆一场,总要看着她入土为安才行,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呢,后来她虽不再提要走的事,不过让四太太答应她,到时候如果孙家的人要把她带走,让四太太留她下来。”
“她这样是担心孙家的人会对她不利。”彩靳道。
“闻樱害怕到时候孙老爷和孙夫人会因为她没有服侍好姑娘,而责罚她,我跟她说,即使孙家的人想动你,也有我跟四娘在,她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哭闹。”婧姝道。
“你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明天孙家的人来奔丧,要不要让这丫头出来?”
“这自然是要的,怎么说她也是三少奶奶的贴身婢女。”婧姝道。
“万一孙家的人看见她想起死去的三少奶奶,气愤之下说要责罚她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若闹出人命来可不是玩的。”彩靳一脸忧虑。
婧姝理解她的意思,只见她说:
“四姐姐是说,孙家的人会在三少奶奶灵前打骂闻樱?”
“孙家大可以指桑骂槐,看上去是在教训闻樱,其实是在骂我们,如果下手狠点,是会把人打死的,反正三少奶奶都已经死了,再死一个丫鬟又算得了什么。”彩新道,言毕,又对婧姝说:
“所以,我们还是把闻樱藏起来,就说她病了,连房门都出不了,如此搪塞过去怎么样?”
婧姝摇了摇头,说:
“不可。”
“为什么?”彩新和彩靳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婧姝,两人全都一脸狐疑,不知四少奶奶是怎么想的,都很想知道四少奶奶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说到这里,门外响起小丫鬟靑螺的声音。
“不好了,四少奶奶,老爷快不行了!”
靑螺急切中带着慌张的语气把一屋子人都震惊了,特别是彩靳,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们刚才去看爹,还好好的,怎么就,就不行了?”
“四姑娘别怕。”冰玉见彩靳吓得脸都白了,上来搂着她的肩安慰她。
“我们快去爹屋里。”婧姝道。
婧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要走,冰玉见婧姝穿着家常衣服,心想,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就随手拿了衣架上一件灰鼠皮毛领的大氅给婧姝披上。
几个人脚不点地来到老爷屋里。婧姝在门口一出现,比她们先到一步的潘氏就冷着脸说:
“哟,大当家的来了,快里边请。”
若是换作平时,彩新早就发作了,现在不是争锋相对的时候,老爷还在里面抢救,她们在外面争吵实在不像话,彩新瞪了潘氏一眼,忍住了。婧姝就当没听见,径直走到颜氏跟前,问她:
“四娘,爹现在怎么样了?”
颜氏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她见婧姝她们来了,对冬梅说:
“叫几个小丫头,把七姑娘屋里的椅子搬过来让奶奶姑娘们坐。”
“是,四太太。”冬梅答应着去了。
“四少奶奶,坐。”颜氏指了把椅子让婧姝坐,婧姝见屋里只有这把空椅子,就把它让给彩新坐。
颜氏的两个女儿不在家,婧姝想,两人可能去家庙了。不过三房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连五姑爷也来了。再仔细一看,发现几乎从来不出门的二少奶奶也在,听说她怀了身孕,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每天都兴出新花样来说要吃这个,想尝那个。三太太像打了鸡血似的,凡是二少奶奶要吃的东西,就算时令不对也会变着花样弄给她吃。
婧姝刚坐下,大太太就来了。到底是大妇,一进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朱氏一脸焦急,颜氏见状早就迎了出去。
“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正在里面救治,说,说这次很难挽回了。”说着,颜氏又掉下泪来。
“大太太,快请坐。”潘氏把自己的椅子让给朱氏坐。
朱氏哪还有心思坐,她不用人搀扶,走到内室去看老爷。朱氏刚走到门口,大夫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太太。”原先的王大夫告老还乡之后,来了一位张大夫,他是王大夫的门生。
“老爷怎么样了?”
“大太太,我们出去再说,病人需要静养。”
“好,好,出去再说。”朱氏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她见二少爷站在老爷床前,心想,老二今天到没有出去,还知道在老爷跟前服侍,看来是想改过自新。
张大夫一出来,几位太太就围了上去,特别是潘氏,亟不可待的问他:
“张大夫,你看老爷的样子还能撑多久?”“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就在这几天里面,你们把后事准备起来吧。”“啊!”潘氏讶然失声,没想到老爷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