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
星远头也不回,抱着尔佳朝里走去,撇下杜鹃一个人,杜鹃错愕的看着星远离去的背影,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号称李嬷嬷的人走上前来,给杜鹃福了福,说:
“在下李嬷嬷,见过杜鹃姑娘。”
“李嬷嬷?”杜鹃狐疑的看着面前的李嬷嬷,她并认识此人,她却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杜鹃走上前去,问自称李嬷嬷的人。
李嬷嬷笑了笑,道:
“老生是束公子的干妈,请问你又是什么人?”直到此时洪道婆才道明身份,她见面前这位姑娘文静秀丽,一口地道的苏州话,就知道她是本地人,然而她怎么会住在这座宅子里,看起来像三少爷的外室,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少爷娶了外室,这让洪道婆觉得很纳闷。
杜鹃知道星远有一位干妈,是道婆,但面前这个人穿着平常衣服,不作道婆打扮,杜鹃心里开始疑惑起来,想,星远到底有几位干妈?
那婆子见杜鹃打量她,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对里面的陈设赞不绝口。
“布置的好雅致,少奶奶肯定是苏州人士,否则是没有那份秀心的。”
“敢问嬷嬷,车上的那名女子是谁?打哪儿来?”杜鹃始终对尔佳的身份很好奇。
洪道婆转过身对着杜鹃,刚要开口,响起星远的声音:
“杜鹃,跟我来。”
杜鹃愣怔的站在地下,神情有几分木讷,像没有听见星远叫她似的。
“三爷叫你呢,你快去吧。”红道婆轻轻推了推杜鹃。
杜鹃艰难的挪动脚步,慢慢朝星远走去,星远见她慢慢吞吞,显得有点不耐烦,皱起了眉头。
“你快过来。”
杜鹃跟在星远身后,当她经过尔佳所住的房间时看见帐幔低垂,想必她已经睡下了,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像是病了,三爷对她体贴入微,看样子两个人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杜鹃跟星远到书房去的时候,一路想了这么多。她心乱如麻,自从星远把她安置在这里之后,已经有整整四十二天没有来看过她了。今天早上星远忽然到访,杜鹃欣喜不已,以为星远想念她,特地跑来看她,没想到他急急而来,是来告诉她,等一下会带一个人过来,让她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杜鹃以为星远带来的人是他的朋友,直到尔佳的出现,杜鹃才吃惊的发现,他居然带了一个女人过来。
“把门关上。”到了书房,星远还没有站定就让杜鹃把门关上。
杜鹃慢慢转过身,轻轻把门关上。等她回首看向星远的时候,见他正一脸兴奋。
“三爷,那个女人是谁?”
“你先别问这么多,我问你,先前交给你的那袋珠宝在哪儿?”
杜鹃见星远一脸急切,伸手指着古董柜上的一个楠木锦匣,道:
“在那里面。”
星远从古董柜上取下匣子,打开一看,杨飞临死前交给他的那袋珠宝安然无恙躺在里面。
杜鹃见星远把装着珠宝的袋子揣在怀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看到星远这样,杜鹃的心往下一沉,他不应该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他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杜鹃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星远,满腹狐疑。为什么两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跟现在截然不同,那个时候他是一位儒雅的翩翩公子,然而现在的他跟一个见钱眼开的土财主又有什么区别。三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越来越不理解你,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杜鹃怅惘着,疑惑着,纠结着,她忍不住再一次开口问道:
“三爷,西屋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此时星远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拿着这袋珠宝去蒙古经营营生,尔佳身体健壮,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肯定会跟她去蒙古,一旦到了蒙古就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这一袋珠宝说不定派上大用场。
“三爷,你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杜鹃见星远背着手在地下来回走动,像没有听见她说话的样子。
“我听着你,你说。”
既然听着,为什么还要自己再说一遍,杜鹃惨然的笑了笑,呢喃着说:
“你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你跟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谁?打哪儿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杜鹃这么说的时候,星远停了下来,他正视着杜鹃,一脸严肃的对她说: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为贼人所伤,要在这里将养几日,等她伤好了自然会走。”
“你的一个朋友?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你有这样一个朋友?”
“我的朋友这么多,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哪一个。”
“但是——”杜鹃想说,但是她是个女人,你的朋友难道不应该是男人吗?
杜鹃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星远打断了:
“我的事你别问这么多。”星远说话语气十分生硬,杜鹃愣怔的看着他,她不敢相信,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的人是从前那个温柔的三爷。
“三爷,你——”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服侍西屋里面的那个姑娘,直到她完全康复为止。”说到这里,星远似乎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她伤的很严重,你一定要小心服侍。”
“不,三爷,你别让我去服侍她,我不是奴才也不是丫鬟——”
“只不过让你去服侍她几天,你都不愿意吗?”星远说话语气冰冷。
杜鹃流下了委屈的泪。
“三爷已经不喜欢杜鹃了吗,杜鹃为了三爷做了这么多事,三爷难道想抛弃杜鹃跟别的女人双宿双栖吗?”
“你被胡扯!”星远厉声喝断杜鹃。
杜鹃掩面而泣,边哭边说:
“自从跟了三爷之后,杜鹃已经把自己当做三爷的人了,没想到三爷会这样对杜鹃,杜鹃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呜呜呜——”
杜鹃哭的好悲切,星远不但没有安慰她,相反没好气的数落起了她:
“好好的你哭是什么,我若不要你,为什么要把你从金陵接回来,还给你买了这处宅子,让你住在这里,你虽然没有名分,但实际上跟正经主子又有什么区别,底下丫鬟婆子一大堆,你想使唤谁就使唤谁,如此你难道还不满足?”
星远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杜鹃要的不是有多少人可以使唤,而是他的心。星远走到杜鹃跟前,把手放在杜鹃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恼我,你还是向着我的,你心里想要什么我也懂,只是现在我的妻子刚死,不方便马上把你迎娶进门,等过个一年半载我一定用八人大轿把你抬进府去,让你做我束星远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