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对香香一顿溜须拍马,香香终于肯帮姚婧好提亲,但却问婧好要了她戴在耳朵上的一副珍珠耳环。只见香香说:
“姐姐的耳环好精致,我原先也有这么一副,不过可惜掉了一只,如今想戴却没有办法戴。”
夏氏见状,笑道:
“表小姐若不嫌弃,就把婧好这副拿去吧,你们已经是金兰姐妹了,是该留个物件下来做纪念,婧好,还不快把耳环解下来给你妹妹戴上。”
婧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也知道目前最主要的是以大局为重,解下耳环,亲自给香香戴上,笑道:
“妹妹戴着比我戴要好看,衬得白净的小脸越发妩媚。”
香香自鸣得意,问菊儿拿镜子来,菊儿把菱花小镜递给她,香香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说:
“这两颗珍珠跟我原先那副有点不一样,比我原先那副的珍珠小了整整一圈,不过算了,这可是姐姐送给我的东西,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就算姐姐送再不济的东西给我,我都会当宝贝似的珍惜。”
姚婧好听了香香这番话,气得在心里直磨牙,什么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目张胆拿走了我的珍珠耳环,还说这种风凉话,如此也不怕牙疼。
夏氏见女儿闷闷的不出声,生怕小女儿家因舍不得一副耳环而坏了自个的姻缘,只见夏氏对香香笑道:
“表小姐原先的耳环自然是好的,谁不知道表小姐家里是开钱庄的。”
香香得意的说:
“那是自然,我们家的银子堆起来都能成座小山,这把镜子我用了多年,是我的心爱之物,别看它普普通通,那可是我爹从西域带回来的,姐姐,送给你。”香香把用的半新不旧的菱花小镜往姚婧好怀里一塞,姚婧好恨不得立时把这把该死的镜子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但想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都寄托在香香身上,姚婧好只能忍下这口气:
“既然是妹妹的爹从西域带回来的,我怎么好意思要呢,妹妹还是留着自个用吧。”说着,婧好把镜子还给香香。
香香看也不看,边背着手朝前走去,边说:
“我这个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要回来的。”
夏氏恐婧好不要香香的镜子,惹恼她,对婧好说:
“既然表小姐这么说,你就收下吧,你收了表小姐的东西,你的婚事就包在表小姐身上了,表小姐你说是吗?”
香香边大摇大摆朝前走去,边说:
“姚太太这话就说岔了,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最主要的不是看红娘,而是看天上,若天上的月老已经用红绳把三表哥和姐姐的脚绑在一起了,那是没办法分开的。”
夏氏母女是想香香能给她们一个明确的答复,然而香香的小算盘打的可不是一般的精,夏氏母女有一种被玩弄了的感情。只见姚婧好把菱花小镜摔在地上,边用脚踩,边恨道:
“什么狗屁东西,我给了她一副名贵的珍珠耳环,她竟给我这面破镜子,真真不把人看在眼里,当我是花子还是什么?”
夏氏忙捡起菱花小镜,替女儿收好了,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你要有耐心,有一句话叫做先苦后甜,咱们如今只不过破点小财,若事成之后这点钱很快就赚回来了,听说束府给姚婧姝的聘礼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两,女儿啊,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当然希望你嫁给有财有势的人家,这样你的下半辈子就有盼头了,将来若能生个一儿半女,你就只管过好日子吧。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姚婧姝算个什么东西,她什么地方比你强了,她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能,娘就算豁出这条老命都要给你结一门好姻缘。放心吧,女儿,娘会替你做主的。”夏氏拍了拍姚婧好的肩说,姚婧好唬着脸,看了看香香给的菱花小镜,冷笑着道:
“给我这把破镜子就想让我听她的,哼,我只敷衍她,把她先哄住,若她替我办事还罢了,若不听我的,我也有办法对付她,因为她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娘,你知道香香的野心有多大吗?她居然想排挤掉姚婧姝,自己坐姚婧姝的位置,看不出来吧,这样柔弱清纯的一个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夏氏听了女儿的话,冷哼了一句,道:
“破坏人家姻缘这种有损阴鸷的事她竟也做得出来,小心天打五雷轰,亏得她姨母这么疼她,这么信任她,没想到背地里干的事这么缺德,婧好,咱们只静观其变,现在我们已经拉拢了两个人,我瞧着觉得太太跟大少奶奶似乎有点隔阂,咱们来府上这么多天,还没有见大少奶奶跟太太说过一句话呢,所以我琢磨着单靠大少奶奶一个人事情可能会黄掉,表小姐就不同了,小妖精似的一个人,最主要的是她上太太的心,太太把她当宝贝似的,我们拉拢了表小姐胜算的把握变大了,你说是吗?”
婧好挽起夏氏的手,笑道:
“娘一向足智多谋,我听娘的就是,将来我若嫁了个好夫婿,娘就跟着我一起享福吧。”
母女两计议着未来美好的生活,越想越开心。
束府,松园。
何敏捷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等夏氏母女回来,此时她还不知道夏氏母女准备搬到婧姝屋里去住。此时何敏捷脑子里还在酝酿如何给姚婧好做这个媒,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少掉一条臂膀,自从上次站在林氏窗口骂了人之后,何敏捷被婆婆严肃的训斥了一顿,所以如今她见到二房那边的人始终有点畏畏缩缩。二房的人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林氏的牛脾气一旦上来了,别说自己,就连老爷都敢得罪,彩靳就像一片云,无论你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有反应,除非来一阵风把她吹走,彩新是蔷薇,浑身长满了刺,理不得,更碰不得,那姚婧姝就更不用说了,一张嘴厉害着呢,脑子又比别人转的快,你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她,怎么使诈都诈不了她,这才是真真难对付的主。
然而何敏捷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她答应夏氏母女帮姚婧好向大太太提亲,连好处都收了,若食言,不是显得她这个做大少奶奶太没有能耐了吗。就在何敏捷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紫芋姑娘,四少奶奶让奴婢来拿姚太太和姚小姐的铺盖卷。”底下站着两个粗使的仆妇,何敏捷见她们是二房那边负责浆洗的下人。
紫芋觉得奇怪,怎么好好的,姚太太和姚小姐要搬走?先前也没有听大少奶奶提过,事情好像是突然决定的,紫芋想着大少奶奶有点小性,姚太太和姚小姐的铺盖卷若就这样被这两个仆妇拿去了,恐大少奶奶会责骂,如此自己到无辜替人受过,还是去知会大少奶奶一声再做定论吧,这么想着,紫芋让那两个仆妇稍等片刻,她转身朝屋里走去。其实何敏捷已经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当紫芋进来说的时候,只见她一脸冷然,紫芋吓了一跳,心想,我还好进来先知会她一声,否则肯定会被她骂。紫芋见大少奶奶铁青着脸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她也不敢问怎么回那两个来拿铺盖卷的仆妇,只能傻站在边上不敢出声。
过了会儿,何敏捷正要开口,听二门上的两个小丫头说干妈来了,何敏捷让紫芋叫住那两个小丫头,问她们:
“你们刚才说干妈来了,是哪个干妈来了?”
两个小丫头齐声答道:
“还有哪个干妈,当然是咱们家三爷的干妈。”
何敏捷展颜笑道:
“原来是这个老货,好长时间没到府上打秋风,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她这回子肯定在二房那边,我上次央她做的事不知有没有替我做,为了让她给我做那个事,她问我要了好些零碎绸缎去,我到要问问她,我托她办的事究竟办得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何敏捷央三爷的干妈替她做了什么事,不过听她的口气好像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那两个来拿铺盖卷的仆妇见主子不开口,就只能在地下站着,两个人不断给紫芋使眼色,意思是让紫芋快点讨大少奶奶的示下,她们好早点办完差回去。紫芋是看大少奶奶的脸色行事,见大少奶奶听说干妈来了,脸上有了笑容,才敢开口,只见紫芋说:
“大少奶奶,那两个婆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何敏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手,说:
“让她们拿了铺盖卷快点走,都是些没眼色的东西,当我这里是旅店还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个辞行都没有,好大的做派。”
紫芋道:
“可不是,再怎么着也要亲自来给大少奶奶说一声她们要搬走了,让这两个婆子直接来把铺盖卷拿走,到底是个什么事呀。”说到这里,紫芋对站在外面的两个婆子说: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拿铺盖卷。”两个婆子跟在紫芋身后去了。
不一会儿婆子就把夏氏母女的铺盖卷送到婧姝屋里,因为星遥去了山西,冰玉和绵绵这几天一直住在婧姝屋里,夏氏母女搬过来之后,她们就要搬走。夏氏想和女儿两个睡里间的大床,让婧姝一个人睡在暖阁里,冰玉见状,觉得这样很不妥,大床是主人睡的,客人怎么可以睡主人的大床,再说,四少奶奶和四爷新婚还没有多久,照府上的规矩大床除了新婚夫妇别人是不可以睡的。婧姝也不想和姚婧好睡一个床,她要把母女两安排在暖阁里,夏氏哪里肯依,她命婆子把铺盖卷放在大床上,克冰玉偏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