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奶奶给我把把脉,看我究竟得的什么病,若我的病能在四少奶奶手里断了根,我就把四少奶奶当恩人来感激,当菩萨来拜。”
婧姝心想,若我不能替你的病断根,我大概会被你骂死。
“姐姐为何舍近求远?”婧姝对束纹艾笑道。
束纹艾不解其意,一脸茫然的看向婧姝。婧姝笑了笑,不是对着文艾,而是对着坐在文艾边上的关露祺说:
“二少奶奶你说对不对,放着屋里的再世华佗不让看,偏让我来给她诊治,这不是舍近求远是什么?”
此时文艾方才听懂婧姝说的原来是自己的丈夫。
说起自己的丈夫,文艾一脸不屑,只见她嗤了一下鼻,说:
“他呀,只会贴几张狗皮膏药哪里会给人看病了,这么多年下来我没有被他看死已经是奇迹了,还指望他能给我断根,哼——”
婧姝惊讶的发现文艾对自己的丈夫好像有什么怨气,那说话的口气,那神态,简直轻蔑极了。
“姐姐有姐夫诊治,我没有人诊治,四少奶奶给我看看吧。”现在轮到关露祺出场,她也像文艾那样捋起衣袖让婧姝把脉。
婧姝淡然一笑,说:
“二少奶奶金枝玉叶,平时请的大夫不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医官就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婧姝只懂了一些皮毛,给丫鬟们看还差不多,哪有那个胆给二少奶奶诊断,若有什么差池婧姝实在当但不起。”
“哟哟哟,你们瞧瞧,我只不过让她给我看病,她居然说这么厉害的话,难怪大娘这么器重你,原来如此——”关露祺盯着婧姝看,边看边暗自点头。
婧姝笑道:
“二少奶奶究竟得的什么病?请来诊治的大夫说的是不是一样?若说的不一样就该请更高明的大夫来看,若说的一样就需对症下药方可除根。”
关露祺两只眼睛盯在自己的手指甲上,幽幽然地说:
“若一口气上不了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一直这样不死不活,好一阵,不好一阵,特别是在节气上,总觉得冷,饶是三伏天也是如此。”
婧姝见关露祺的眼圈红了,说明她正为自己的病伤心,婧姝想同情她,但想到她的为人又实在同情不起来,不咸不淡地道:
“二少奶奶放宽些,别老想着自个有病,是个病人,像你这样的人心情最重要。”
“唉——”关露祺长叹了口气,说:
“病生在我身上又不是生在你身上,难怪你会说的这么轻松,我告诉你,我真的有病。”最后这句话关露祺说的无比正式,生怕婧姝不相信她似的,加重了语气才说。
婧姝劝慰了她一阵,束纹艾也说了一通安慰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束小柔来了。婧姝给冰玉使了一个眼色,冰玉热情的迎接了上去:
“是姑娘来了,快请屋里坐。”
婧姝心下琢磨束小柔是不是和关露祺她们商议好的,怎么这么巧会在这个时候来。小柔进了屋也不落座,对婧姝点了下头,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婧姝请她坐,她只站着,见了关露祺和束纹艾叫了声二嫂姐姐,完了,拉着红菱的手两个人说笑。
“几日不见,红菱妹子发福了。”小柔打趣道。
红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
“我发福了吗?几天不见姑娘,姑娘到是越发清秀了。”
见被人美言,小柔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毛,说:
“我一向都很清秀,走,我们两个说话去。”
从进来到现在小柔一直当婧姝是透明的,婧姝发现小柔是一个生性十分敏感的姑娘。不知她今日为何而来,来了只跟束纹艾的丫鬟红菱说话,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轻声交谈着些什么。婧姝正好背对着她们,所以看不见两人的面部表情,冰玉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红菱的口碑并不好,人们背地里都叫她顺风耳,这到不是她的耳朵有多灵,而是她总喜欢打探别人的**,打探完了又添油加醋到处传播。冰玉拿了两块垫子给小柔和红菱垫着,拿着垫子过去的时候冰玉有意提高音量说:
“两位只顾着说话,连冻着了屁股都不知道。”
“她来了,快别说。”红菱小声提醒小柔,尽管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冰玉听见了,冰玉心想,哼,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
“坐在石凳上冷,在下面垫块垫子。”
“冰玉也忒婆婆妈妈了,谁要垫什么垫子。”说着,小柔没好气的扔了冰玉递给她的红色坐垫。
婧姝见了这一幕,心想,这束小柔不但敏感,看来脾气也不是很好。
冰玉捡起坐垫默不作声的走了,小柔继续和红菱窃窃私语,两个人越说越小声,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坐了一会儿,关露祺和束纹艾都说要回家去吃药,婧姝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她们下次再来,两个人答应着走了。小柔见她们走了,也就回去了。婧姝站在门口笑着摇了摇头,冰玉见了,带着疑惑的口吻说:
“姑娘,她们来干什么?”
婧姝道:
“不了解,一开始让我给她们看病,我说医术不精,不敢给人看病,被她们讥讽了几句,后来二少奶奶忽然说到自己的病上,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文艾姐姐在边上一直不大说话,因此我实在不了解两人的意图。”
听了婧姝的话,冰玉冷笑着说:
“她们放着自己屋里的名医不让看,让四少奶奶给她们瞧病,这不是存心坑害四少奶奶吗?若看好了就是名医的功劳,若看不好,凭她们小肚鸡肠的心性准会让四少奶奶背一个什么罪名,这样杀人不见血的事她们做得多着呢,还好四少奶奶聪明,没有着了她们的道。”
婧姝暗自点了点头,说:
“我推说医术不精,她们拿我也没有办法,文艾姐姐的丈夫就会看病,她为什么不让自个的丈夫给她瞧瞧。”
冰玉笑着摇了摇手,说:
“四少奶奶可能还不知道,那位姑爷哪会看病,原本是走江湖的郎中,鼓捣些狗皮膏药还差不多,若是让他正儿八经给人看病,那是不行的。”
婧姝诧异的看着冰玉,问她:“我一直以为文艾姐姐的丈夫是大夫,怎么会是江湖郎中?”婧姝心想,以束府小姐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一个江湖郎中,她担心冰玉胡说八道,哪知冰玉并没有胡说,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