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初时没有留意他们的谈话,后来听来听去都是跟什么舒城有关的,最后见邓锦庭又抱走了那个盒子,她终于认为这舒城跟这个盒子有很大的关系,于是追问邓锦庭说:“这舒城跟这盒子有什么关系啊”?
邓锦庭一喜,想跟她解释清楚它们之间的关系,宁皓天又抢先对她说道:“这舒城就藏在盒子里,所以它们之间很有关系,但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又对蔡兴说:“送世子”,然后便让丑丫推着走了。
“等等”,邓锦庭在他们转身之际及时出声,丑丫看见宁皓天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世子还有事”?
邓锦庭走到他身边,把盒子递给站在一旁的丑丫,对宁皓天说:“我父亲既已答应交出舒城,锦庭自然要信守承诺,这舒城城印就借王爷之手转交给皇上吧”。
把城印交由宁皓天,由他上交朝廷,这是卖他一个人情,再者,邓锦庭想在丑丫面前做这样的事情,希望她能发现自己守信的优良品质,对他另眼相看,芳心暗许。
她纱帽下的面容仍是看不清楚,这让邓锦庭心中十分恨这给她戴纱帽之人,隔着一层纱便如隔着一重山,无法及时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既然看不清就直接问吧:“凌姑娘觉得锦庭做法如何”?
丑丫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她这个,她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好不好,只是听他说过这是实现父亲的意愿,看来倒是个孝子。
“好,世子此举非常令人感动”,丑丫真心地说。
“真的”?邓锦庭两眼亮晶晶地,值了,他觉得一座城换来她这么一句肯定的话真的值了。
邓锦庭欢欢喜喜地回去了,送完城印他心情好极了,来到邓迁的住处时,刚好他母亲刘氏也在。
看他眉飞色舞的,刘氏有些不悦,他父亲卧病在床,他却表现得如此开心,实在是不孝。
邓锦庭向刘氏行了礼后便去看邓迁,邓迁听见儿子的声音便睁开眼来,如今他是大脑清醒,四肢僵硬没有感觉,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这感觉比死还难受,他也有了求死之心,只是呕着一口气,就是不交出舒城,看皇上能耐他何?总不能把他拖去砍头吧?
“父亲”邓锦庭看见邓迁睁开眼,忙上前问安。
邓迁眨了眨眼,看见邓锦庭的喜色,难不成他还有好事情要跟他说,于是示意他讲出来。
邓锦庭贴近邓迁说:“父亲,我想过了,这舒城谁都想要弄到手,您又答应了皇上交出舒城,万一被皇上知道我手里握着城印却不交出,咱们邓家可是欺君之罪,再者,三王爷上次已经提醒过儿子,说明皇上应该也知道点什么”,他越说发现邓迁的脸色越灰败,于是把这意图谋逆的后果直接跳过,免得父亲担心,还说跟他说结果好了。
“儿子刚才已经把城印交给了三王爷,让他转交皇上”。
“噗”地,邓锦庭脸上被什么东西喷到,湿漉漉的,他眼睛也看不清楚,只听见刘氏呼天抢地的大哭声。
邓锦庭抹了把脸,眼睛终于看清了,他发现手上都是血,原来竟是他父亲吐血了。
邓迁病情突然恶化,情况危重,邓锦庭立刻让人把邓府的大夫请来,大夫来了后也实施了抢救措施,但是还是对着他摇了摇头,邓锦庭不死心,连忙让人进宫去请太医。
宁子隽这次派出两个太医过来,一番问诊施针、服药之后,邓迁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太医委婉地说,邓侯爷从此恐怕变成了个活死人,只能终日闭目沉睡。
邓锦庭觉得这结果也总比看着父亲离去的好,他发现自己的做法很明智,幸好提前把城印交出,皇上才会派出两个太医来诊治,否则父亲今天就没救了。
邓锦庭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是东宁第一个坑死爹的人。
邓迁的失势致使其手下门人随即被人弹劾,铁证面前锒铛入狱,朝廷中一时间邓氏势力被削去大半,余下的也是人心惶惶,终有人受不住这种窒息之感,跑到皇帝面前去自首的。
宁子隽让宁皓天来处理这件事,宁皓天为问丑丫:“对这种前来投案的,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丑丫前世混来的一点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方法被宁皓天采纳,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告示被贴在城门上,除了邓氏余党,一时间还有很多犯法后躲避追捕之人都纷纷到衙门投案,衙门的人连夜审讯,都忙了五天五夜才忙完这些大小案件。
舒城城印顺利交到皇帝的手里,宁子隽在百官门前把懿王爷好一顿表扬,让百官侧目。
以往皇上对这位残废的三王爷都是不理不睬的,而今却很有看重的势头,而邓氏一族的衰败,又让大家觉得那个草包太子的前途很是堪忧,所以换太子的事情很具可能性,看来得跟三王爷走动走动才好。
于是懿王府开始门庭若市,蔡兴的脸上尽是倨傲之色,跟官员们讲话都是搞了下巴说话,但尽避如此哪些官员还是满脸堆笑地说着恭维的话,这才得以进入王府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