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烈转头瞥他一眼,皱眉道:“我可没让你救,太子殿下千金之躯,若是有了闪失,恐怕我凤家上下都不够赔命的。”
轩辕幽煞对她的感情,凤云烈隐隐也感觉到了,只是自己真的能够拥有这份感情吗?如果他知道自己来自异界,会如何看待自己?
“本宫救太子妃,天经地义。”
轩辕幽煞言罢,看了凤云烈一眼,见后者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心中也是忐忑,早已感受到自己对凤云烈的感情起了变化,却一直不敢去想,深怕自己有所牵绊。即便是为了她跳下潜龙渊,也为自己找了借口。
直到刚才看到那柄刺向凤云烈,失去她的恐惧更加明显,此时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情感,早已深种。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轩辕幽煞不由的想着,是她故意扮丑落选、夜闯太子宫?亦或是在小楼时的身姿,或者是她拼命只想保住白舒夏的时候?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视线便无法离开眼前这人。
转头见凤云烈还在原地,他无奈又折了回去,双手摸上凤云烈的脸,捏了捏,玩笑道:“赶紧走吧,再耽误下去,寒涅阁下一波人员又要到了。”
凤云烈却拿下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不要赌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
她害怕,怕眼前这人对她太好,让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又会离开自己。
爸爸是这样,师父是这样,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轩辕幽煞感受到她明显的颤抖,不明白她到底害怕什么。他想要问清楚,可看到凤云烈一脸的悲凉时,他再也问不出口。
犹豫了许久,他才伸手将凤云烈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烈儿,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永远有多久?爸爸说过永远陪着自己,可最后还不是被自己害死了。师父说过永远,可最终还不是留下自己一个人。
凤云烈没有说话,乖顺地倚在轩辕幽煞怀里。她真的有些累了。
这六年来,她一直不知疲惫地努力的,因为‘复活爸爸’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可如今爸爸复活无望,就连回到自己的世界都不行。
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此时这具躯体,也不过是勉强撑着。
轩辕幽煞拥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想要抚平那深皱的眉头,却怕因为自己的触摸令怀中的女子更加痛苦。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怀中的人受到伤害。
而随着他们向神城逼近的同时,远在南海的百里莲城也闻听了那些传言,却不为所动。
“海皇陛下,你但真不去相助三国吗?”
将自己一身都隐在白色斗篷下的大祭司,静默地立在他身后,看着坐在案边静静看着公文的白衣男子。
海皇出封,这是他们南海国千年以来的等待。退神城、整内治,这个时隔千年依旧年轻的男人,充分展现了一个海皇该有的能力。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他懈怠了千年,此番好不容易解封,一定会在四国大陆上掀起一股强风。
可这个海皇什么都没有做,即不报复东洲国,也不相助三国反击神城。
他们私下里都在想,难道是这千年的封印生活,令海皇已经丧失了斗智吗?
百里莲城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可他却无法做出回答,只说一句:“我自有安排。”
凤云烈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千年的往事,在心中沉淀的悲痛与怨恨,如何在一朝一夕间平复。
未曾对东洲发起攻击,也不过念在两个女子之间的情谊。
千年之前的事情,南海国本无人知道,只知道倾城玲兰凤白灵夺走了南海国至宝,封印南海国海皇与龙神。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南海国皇史野史都未曾记载,他们自然也不知道。
大祭司不死心问道:“若青白双龙珠但真在神城,海皇陛下但真不管了吗?”
百里莲城终于放下手中公文,抬首看他一眼。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眼,却令这个主持着南海国上上下下事务的大祭司心中一颤,感觉这个男子那一眼,能够穿透斗篷,直接看到自己的内心。
在那样的视线下,自己浑身被刨光,没有任何隐藏。
莲城又拿了一旁的公文,淡然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传令下去,我南海国不参与三国与神城的战乱,若有私下议论者,定当重罚。”
大祭司不敢再多言,应声退下。
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只剩下百里莲城那一声轻微的叹息,不知为谁。
抬首望去,殿中白帐流苏,碧海大柱,典雅而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