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里,清浅低低的唤了声娘,便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乖乖地站在她面前,等着训话。
小茉儿亦从她身后绕出来,小脑袋拉得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沈芸香并不应话,只静静地看着她们,手里的木棍有节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屋内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气氛紧凝。
就这样僵持了半盏茶功夫,沈芸香正对着清浅,猛地扬起手中的木棍。
小茉儿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跳了出来,挡在清浅面前,喊道:“娘,是我央着慕迟哥哥带我们,跟浅姐姐无关,您要打就打我!”
小茉儿这么一说,沈芸香火气顿起,二话不说上去拽过林嘉茉,扬起木棍就要往屁股上打,又怕木棍太粗,打坏了孩子,索性丢掉木棍,对着她屁股猛地抽了几巴掌。
小茉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掉泪边喊道:“娘,你打我就好了,不要打浅姐姐,浅姐姐身体刚好,经不起你打……啊……好疼啊。”
清浅嘴唇蠕动,想出口阻止,沈芸香却突然停了手,余怒未消地将小茉儿推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林嘉茉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着,脑袋却还很清新,知道这时候娘还在气头上,不敢往清浅怀里钻,反而畏畏缩缩地走到沈芸香身边,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娘,私自去盛阳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清浅看着这熟悉的护姐一幕,心里既自责又酸涩。
她虽不清楚娘为何会这么生气,但她做错事是铁铮铮的事实,她作为长姐,没有理由让一个几岁的孩子替她背黑锅的道理。
想到这,清浅忽地跪倒在沈芸香面前,“娘,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央着慕迟带我们姐妹二人去盛阳,更不该一句交代也没有就离开家,害娘担心一整天,清浅……愿打愿罚。”
沈芸香一惊,顾不得教训小茉儿,起身冲到清浅面前,“快起来。”
她手臂刚要扶清浅,清浅却转了个方向,态度坚定。
劝不动清浅,沈芸香叹了口气,道:“娘不是气你们去盛阳,而是担心你们!”
清浅面露疑惑,她这意思是,不怪她们去了盛阳?
沈芸香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叹道:“盛阳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们又还是孩子,这么莽撞跑到盛阳去,娘担心你们上当受骗。”
清浅愣愣的看着沈芸香,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茉儿见娘不生气了,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将清浅扶了起来。
“该来的躲不掉,娘也看开了,你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娘这么无缘无故地管束着,反而让你们不快。”,沈芸香看向门外,似想通了什么,神色淡然,“娘想过了,以后你们想去哪便去哪吧,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以前她总以为,只要孩子不到盛阳,便不会有人打破她的平静生活,却从未想过,孩子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她越是禁锢着,她们便越觉得盛阳神秘,越会产生叛逆心理,时不时跑到那儿去。
与其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担惊受怕,倒不如放她们自己去闯,等到她们知道盛阳池大水深,人心险恶后,自然会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