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慕迟又问,除了看的出哭过以外,别的倒看不出来,只是看着大娘和小茉儿急冲冲的神色,显然不可能只是哭过这么简单。
沈芸香抬头看着他迷惑的模样不像作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纠结这事到底要不要据实相告。
浅浅的病一直都是他照看着的,如果不跟他说,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但如果说了,又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那么快接受的过来。
“浅浅没什么大碍,大娘进去看她吧,我先走了。”知道她不想说,他也没有为难她,来日方长,迟早会知道,既然她现在没出什么大事,那便是好的。
见到他如此善解人意,沈芸香觉得有些羞愧,人家好心好意的为她女儿医治,她却在这里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实情,这分明是不信任他。
沈芸香愈发的觉得羞愧不已,咬了咬牙,将他拉到院子里,一五一十的将今早的事全说了,就连清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全都细细说了一遍。
说完忐忑的望着他,担忧的问道:“浅浅不会瞎掉吧?”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您别担心,不会的。”慕迟安慰道,“许是一时不适应亮光,生出的幻觉,如今已经没事了。”
听到他的话,沈芸香狐疑的想了想,清浅能醒来本来就是个奇迹,生出些别的什么异样来,似乎也很正常,遂放下了心,“幻觉就幻觉吧,只要她没事大娘就放心了,还好有你在,不然我早乱成一团了。”
“邻里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大娘不必放在心上,有事叫茉儿来唤我可以。”慕迟答道。
沈芸香想了想,似乎也是,林家得他帮了那么多,就算她真想感激,如今也拿不出什么来,只有暗暗记下他的情,等有能力时候才能还了。
“还没用饭吧?吃了再走吧,大娘别的没有,清粥还是有的。”大的做不了,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您进去看清浅吧,我回家吃就好。”,知道她担心清浅,他不敢多做停留,吩咐了几句该注意的就走。
沈芸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才重新将石桌上的饭食端进清浅房里。
清浅正在床上假寐,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来,如果她没猜错,她的眼睛一定是出了问题的。
要不然小茉儿和娘不可能会出现惊恐的神色,而她也不可能会暂时失明。
清浅抬起手,细细的描摹着自己的眼,又故意在眼眶两侧轻轻的按压了几下,并没感觉到半分疼痛。
故意睁大眼睛,极速环绕四周,迫使自己的眼珠转动起来。
眼前依旧的藕色的窗幔,宽敞的简单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
就好像刚刚的失明和酸痛,只是一个幻觉。
清浅再也躺不下去,翻身下了床,拿过案几上的铜镜,仔细的打量。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没有一点的村姑土鳖气质,更没有农家女孩的麦色皮肤,她生得出奇的清秀,若非太过瘦弱,定是个十足的美人。
模糊的铜镜中,清浅看到了自己的眼,弯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杏眼干净清澈。
“浅浅,来吃饭。”清浅没发现出异样,沈芸香就端着吃食推开了房门。
见到坐在铜镜前发呆的清浅,咯噔了一下,忙放下吃食走上前去,状似无意的问道:“看什么这么出神,连娘进来都不知?”
看到铜镜中的她已无大碍,沈芸香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紧捏着的双手放了开来,并不刻意要她答话,转过身去给她盛饭。
清浅放下铜镜,站起身走至沈芸香面前,认真的问:“娘,刚刚我的眼怎么了?”
正在盛饭的沈芸香听到这话,手僵了僵,随即笑道:“这不好好的吗?哪有怎么了?慕迟说了,你刚刚只是一时不适应亮光,休息一下就好,没事的。”
不适应亮光会那么疼?她很明显是在说谎,不过以她坚持的性格,只怕也问不出什么,看来只能从小茉儿身上下手了。
清浅没有再问,将她送来的早饭悉数吃了下去,又乖乖将药喝了,沈芸香这才满脸笑容的端着碗筷出了房门。
清浅躺了一会,就被门外纷尘杂乱的脚步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