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伯,如果我离开,将来真的还有再团聚之日吗?”苏九音苦笑,宽伯的一双腿废了。她以为只是一些小伤,若是服用灵药,伤口总能愈合,可是,现在的宽伯就连走路都已经不可能了。这狭小的空间之内,从那张简陋的床到铁栏杆外的自己这短短的距离,宽伯是爬着过来的,而且爬的异常艰难。
其实她早该想到,宽伯被楚秋这样记仇的人抓到本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杀他是为了留着解恨,可是她却杀了楚秋,这杀孙之仇在那里摆着,以楚不离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宽伯安心的活的舒舒服服。
之所以留下宽伯一条命大概只是为了留着引出她来。留着宽伯还有用,所以不杀,但并不代表不能极尽折磨来消他心头之恨。
像宽伯这样的性子,一直坚持着或许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再见她一面,可如今见到了,她若离开,宽伯会作何选择,苏九音不敢赌。
“小姐说什么胡话,自是有再团圆之日的。老奴对小姐有信心,知道小姐一定会救出老奴于水火之中。老奴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等着小姐修为大涨之日来接老奴回家。”宽伯眼神闪烁,语气里都带着心虚。
苏九音深吸一口气,不愿意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宽伯,是谁将你打成这副样子的,告诉我。”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我……”宽伯欲再劝上几句,抬头却见苏九音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若是不知,但会以为这是她见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兴奋所致,但宽伯却明白,小姐只是在尽力的压抑着怒气。努力的让自己不喊叫出来。他的残废,给了苏九音太大的震撼,也彻底的引起了苏九音的怒火。
“宽伯放心。就算现在还不是对付楚不离和魂元宗的时机,但是收拾几个狗腿子我还有能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苏九音眼中闪烁着杀意的寒芒。
“小姐。杀几个喽啰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这都是上头的命令,这些人也只是执行者罢了。”宽伯倒不是烂好人,他只是希望苏九音不会因为他的事而节外生枝。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已经瘫痪了,再为了他一个废人耽误了事情,这要他再如何自处?
“我当然知道这是楚不离的命令,否者这些个狗腿子焉敢如此放肆!这梁子结下了。这笔账我迟早找他清算清楚。但是,即便只是遵从命令,伤你的人也该死。何况这件事无需我动手,宽伯不必担心事情会牵扯到我。宽伯可还记得你的短笛送给了何人?”苏九音艰难的笑了笑,安抚着宽伯。
一听苏九音提到短笛,宽伯立刻想起了那个偷送他鸡腿的小子。
这牢房之中难得能吃顿好的,平日里为了折磨他们这些囚犯,给他们吃的都是些不知道哪里摘来的烂菜叶子,甚至连野草都混杂其中。而修仙之地大多都是些灵物,他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服食灵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灵气撑爆身体而亡。
而那个巡查的小子知道了此事,还特意离开宗门去了挺远的地方帮他找了些普通人的食物,对于好久没有吃肉的他来说。一个鸡腿有时候比见了爹妈都要感动的多。
后来,他偶然从那小子身上看到了一个有着风云谷的标记的物件,记起小姐也是风云谷的人,这才想办法与之套近乎,听说了那小子的故事。他将短笛送给那小子,也是打着有朝一日如果小姐杀到了魂元宗,这小子如果能因为这短笛而被留下一命,这也算是还了他那个鸡腿的恩了。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实现了。如果不是发现了那个短笛,玉在一恐怕就被苏九音给灭口了。
“小姐见到了他?”宽伯有些诧异的问。世界还真是小。他送给玉在一短笛也只是抱着“可能救他一命”这样的心态。如果玉在一没有见到小姐就被灭了,又或是见到了。但小姐没发现短笛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也只能怪玉在一没那个好命了。没想到。这才短短时日,两人却已经见过了,且小姐还知道了短笛的事,那很可能是已经交过手了,所以才能轻易的找到这里。
“他现在是魂元宗外门的大师兄,许多事他在前头帮我做便是,无需我亲自动手。宽伯,告诉我是谁伤的你,近日里我憋屈的很,就算是宽伯为我着想,替我找几个能让人出气的沙包练练身手,我保证留他们全尸,不会事后鞭尸。”苏九音微笑着说出了恐怖的话,那诡异的表情连宽伯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宽伯心说,这孩子怕是被憋出了毛病,若是不让她撒撒气,一个人独对一个宗门这样的事情,那压力是真的会把人压垮的。
“既如此,小姐,老奴希望你答应老奴一件事。”宽伯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表情却异常严肃的说道。
苏九音静静的看着宽伯,随着嘴唇的开合,她的表情一变再变,直到最后定格成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笑容,空洞而冷漠。
“小姐,答应老奴。”宽伯异常坚持,明明已经察觉到了苏九音身上的冷意,但他却并不退缩。
当苏九音走出那片漆黑的牢房,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几个看守的弟子围着玉在一谄媚着,似乎都在尽力的表现自己,希望能够在这个不用多久就可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的外门大师兄的心里留下一些好印象。毕竟,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真的接触内门大人物的机会不多,特别是被派来看守牢房的,本身就是不受待见或得罪了人的。此时,玉在一这个外门大师兄的好印象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玉在一见苏九音面带笑容的走进了视线,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脸上明明就是笑,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