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蔡伦略现了惊讶之色。
“正是,怎么常侍认得?”
“我倒是不认得,却知道皇上曾受过李夏的救命之恩,也曾在蝗灾之时,受过李夏的点拨,现在想来,是否都是娘娘授意?”
绥儿摇头道:“这两件事,绥儿并不知情,常侍想得多了。过去三年,绥儿一直在守孝,不敢有一丝过错。”
“好,明日我便去找他,想来也是一位英雄盖世的人物,娘娘身边藏龙卧虎啊!”蔡伦越发对这位邓贵人刮目相看。
刘肇赶到马宫人处时,清延宫里却突然忙乱起来,宫里的总管洛映正向外跑,见皇上来了,没收住脚,险些撞到刘肇的身上。刘肇皱起眉头问道:“什么这么慌张,谁教你这么没有规矩。”洛映吓得忙跪倒道:“回皇上,马宫人要生了,刚才突然腹痛。奴才正要去找太医和稳婆,再通知皇上和皇后,因此有些急了。”
刘肇心中一喜道:“要生了吗?快去,快去,让那些没长眼的太医们快点,就说是朕说的,慢了,出什么事,当心他们的脑袋!”
“喏!”洛映乐呵呵的跑走了,如果这次生的是皇上,那自己主子的命运也会有所不同了,自己跟着吃香,没准也能升个官什么的。
刘肇对身后跟着的车青道:“吩咐人去找皇后来,这么大的事,她却一无所知,看来朕还是太宠她了。”
他也不理众人的跪拜,进了内堂,却不知做些什么好,才想起上一次宋珺生产时,窦太后叫他稳住心神的情景,一时失了神,竟愣愣的站在四扇刺绣的屏风前,茫然若失。
许久才听到脚步声响,见两名太医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见他施礼。他一摆手道:“朕看来真的要找太仆来问问了,宋宫人病着,你们不给制药,马宫人要生产了,你们竟然不派个人在这守着,真是把朕后宫的妃子们都当成摆设了是吗?”
“皇上,是臣等失职,本来想着还有几天,就没有拜人来看。”
“混仗话,这就是你们当太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稳婆来了吗?还是那句话,大人和孩子平安有赏,若是出了一点事,拿你们的脑袋来见!”
见两名太医进去,刘肇才坐了下来,细碎的金色的秋阳暖光似迷蒙的轻雾缭绕,落在空阔的室中,别有一种青郁静谧的气息,仿佛蒹葭苍苍之上弥漫的如霜白露。刘肇尽量让自己坐下来,静静的等待,他暗自告诫自己,君王不可以变得那么浮躁,要稳,要沉稳。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阴璃带着侍女走了进来,扫视的目光落到刘肇的脸上,轻轻一福道:“臣妾拜见皇上。”
刘肇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只用目光示意阴璃坐下。阴璃让侍女们出外等候,自己坐到了刘肇的身边,好久了,似乎好久没有这样亲亲热热的坐在他的身边了。这种感觉久得她已变得生疏。她拉了刘肇的手,觉得暖暖的,一如往昔。
“皇上,臣妾——”刘肇却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朕让你管理后宫,你便是一家之主,后宫的一切用度,一切安排,都由你来决定。可是朕现在看到的,却不是朕心目中满意的结果。你口口声声的说朕乎略了后宫,可是朕把这后宫交给你管,你又管成了什么样子?”
他一指室内道:“你明知道马宫人生子,却没有拜太医和稳婆,你明知道宋宫人病着,却不给送药,你明知道太医院乱成一团,却不去管理。朕还听说,你用度十分夸张,一次要吃百菜,每天要换一套衣衫?大汉自光武帝始便提倡节俭,你是六宫之主,又是如何做榜样的?”
他语声严厉,表情狰狞,吓得阴璃刚刚涌上来的亲近之意,一下子落到了九霄云外。如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浇得全身冰冷!
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脸上的妆扮一瞬间变得花成了一团,哪还有一点皇后的样子!刘肇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又觉得不雅,只得道:“罢了,你回去想想吧,朕也不用你陪,这一天,朕的心情坏透了。”
几句话,更让阴璃觉得不堪,哭得更甚,头发也散乱了,涕泪横流,伏案不起,肩膀起伏,竟是难以自持。一下子让刘肇也心乱了起来,大吼了一声道:“好了,你再哭,朕就让人把你架回长秋宫!”
这种丢脸的事,阴璃还是做不出来的,虽说心里一阵阵的委屈需要宣泄,却不敢再哭,只得擦了眼泪,抽噎着道:“臣妾不用,既是皇上觉得臣妾不好,臣妾走便是了。”她站起来,转头向外跑去,只觉天地之大,竟没有一点可以容下自己的地方,凄楚之情更甚,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如泉涌一般。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听得稳婆叫道:“恭喜皇上,是位小公主,眉目如画,美丽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