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皇上邀了柔然与乌恒的亲贵围猎,咱们这些随行的人,到底上不得台面儿。嫔妾也就罢了,恪贵人与袁采女最善骑射,如今只能在宫里闷着。比不得长公主您,还能去散一散!”
宣城长公主只管细细的听着沈青黛的话,听她话中有话,也不深说只陪着笑一笑。估摸着时辰快到了,便与她告辞,直奔着围场的方向去。
宋姑姑见沈青黛走远了,禁不住含了笑,道:“这位沈小主年纪轻轻,心思倒是不浅!”
宣城长公主嗤笑道:“在孤面前念叨着恪贵人的好,不是明摆着告诉孤,让恪贵人去使力?她分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偏偏把恪贵人推出来,叫她两面儿都不讨好。”
宋姑姑抿唇笑道:“再机灵,也不及长公主见的多,经历得多。先帝从前的妃嫔,一个儿一个儿也都是成精了的!”
“那袁氏木木的,恩宠比不上恪贵人,论聪明机灵也不比沈氏。所幸,孤想法子抬举抬举她们,且看值不值得孤费劲了!”宣城长公主微微一笑,美目扬起,很是雍容大气。
今日原是皇帝邀了乌恒、柔然的汗王亲贵来木兰跑马,也是乌允术大婚之后,夫妻一同来向皇帝朝拜。太后不惊于马术,阿兰朵阏氏也是年纪大了,这会儿便是远远的坐着看。
皇帝特允大齐的各位随驾亲王、王妃一道陪着热闹热闹,宣城长公主才有了去陪着跑马的机会。
上了马场,大齐诸位王爷的王妃悉数都下了场,陪着乌恒的信任阏氏,柔然的七公主拓跋玉骑马。见宣城长公主来了,各自见了礼。拓拔阏氏甜甜一笑,道:“妾身方才听襄王妃提起,大齐女子最善骑射的,当属宣城长公主。不知妾身今天可否有缘一见?”
宣城长公主刚生下来那会儿身子骨极弱,后来长大了,她母妃荣妃听了旁人的话,便让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接触骑马射箭,为的是强身健体。是以,宣城长公主的骑术,是大齐一众公主、贵女之中屈指可数的。
宣城长公主这才想起来,那袁采女与襄王妃同出自陈郡袁氏,是襄王妃的表姐。她抿唇一笑,道:“孤有数年没来过木兰,更是许久不曾碰过马鞍,只怕让拓拔阏氏失望。大齐亲贵那么多的女儿家,善骑射的可不少。光说光看,可没意思。倒是该寻个乐子才好!”
襄王妃袁氏柔柔一笑,声音甜甜的动听,“皇姐可要怎么个玩儿法,皇姐从前常跟着先帝爷来木兰秋狝,想来是有新玩儿法!”跟着襄王妃这话,其它几人也都是连连附和。
宣城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新玩儿法,不过是在百十丈开外,每三丈摆上一瓶,咱们挨个骑马经过,看谁投的准。”
献王妃郑氏连道了三声“好”,叹道:“也是皇姐的心思机巧,咱们这些会骑马的人,又未必都会射箭。如今骑马投壶,便是都会的!”
简王妃顾氏与宣城长公主年龄相当,不善骑射,当即稳重一笑,推拒道:“妾身连骑马也不会,只怕要扫了长公主与帝姬的兴致。妾身便是陪着太后与阿兰朵阏氏去说说话吧。”
皇帝此番带着的随行女眷原本就不多,乌恒汗王如今只娶了这一位阏氏,旁的王爷此行,多半也没有带姬妾。简王妃推说不善骑射,人倒是只剩下宣城长公主、献王妃、襄王妃、拓拔阏氏以及乌恒的两位公主。
拓跋玉年纪极轻,又是草原女子,性格明朗而天真。听见简王妃要走,不免有些怏怏不乐,道:“咱们这边儿原本就不及那边的爷们儿多,这会儿简王妃不来,倒也无趣!”
宣城长公主忙亲热的拉过拓跋玉的手,笑道:“这有什么的,孤给你想法子。”她说着,心念一转,便是往太后与阿兰朵胭脂歇着纳凉的台子上去。
太后远远的瞧见宣城走过来,蹙了蹙眉,笑着与阿兰朵阏氏道:“还没上马就奔着咱们这儿过来,瞧着就没什么好事儿!”
阿兰朵阏氏一笑,只看着被阳光拢着的宣城长公主,叹道:“长公主生的真好,年纪虽然大了,可照着我那儿媳与那两个闺女,是半分都不差,生生把那些个年轻的都给比下去了。”
太后淡淡笑道:“她母妃从前就生的极美,阏氏也是见过的。”
阿兰朵阏氏有些恍惚的笑道:“瞧她这么走过来,倒教妾身觉着,还是年轻那会儿呢!”
宣城长公主笑的极是明媚,走近了,向太后行了礼问过安,便又朝着阿兰朵阏氏道了一声万福。
太后眯目,不疾不徐的问道:“过来做什么来了!”
宣城长公主一笑,道:“儿臣来请太后看个新玩儿法,也请太后允准,让恪贵人与袁采女一同列席,人多才热闹。”
因着皇帝怕云千雪心里不舒坦,这会儿是一个同来的妃嫔也没让列席。太后听宣城长公主这样一说,侧眼盯着她,见她恭恭敬敬的模样,便心知她没打什么好主意。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没让恪贵人与袁采女同来,你若是想让,也别来求哀家,去同皇上说了便是,看他允不允。皇上允了,哀家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宣城长公主似是猜到了一样,打发了内监骑马去寻皇帝。
霍延泓这会儿是弯弓搭箭,正乘兴围猎,宣城长公主派人这样一求,他倒是也没什么不肯的,便让襄城长公主自己做主。
不多时,宫人便请了冯岚与袁楚楚两人过来。这会儿大齐的女眷与乌恒的女眷,倒是也有八人。几人便是照着宣城长公主的说法,各自选了马比试起马上投壶。又邀了太后与阿兰朵阏氏一同观赏,做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