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夏哥!”冯初晴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泪眼朦胧地抓着常满夏的袖子,“孩子不见了,嘟嘟不见了,你快来帮我找。”
“别慌别慌,”常满夏刚才就是听了这边的事情匆匆赶过来的,洪大婶和那个叫小桃的丫鬟都还在后面,安慰了冯初晴后带着她重新回到了练兵场,“我刚才听人说京城偶尔会出现这类似的突发事件,官兵们都有经验,你无需太慌张。”
冯初晴也发现,别的走失的人还真很少像她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大多都聚在两张长桌那边统计资料呢,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娘!”清脆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冯初晴回头便见着自家儿子骑在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还是老年男人的肩膀上往自己方向走来,失而复得的狂喜顿时席卷全身,扭身就往那边奔去,“嘟嘟!”
“娘”“嘟嘟”,母子俩很快抱成一团哭成一片,常满夏连忙上前郑重地给那个白面无须的男子行了个大礼,被人让开后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往人手里边塞,“还望恩公笑纳。”
“咱家还看不上你这点小钱,以后啊,可要把孩子给看住了!”老太监见着人一家团圆的景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他知道,自家主子想必心情不会很好,至于为什么,估计也就大管家能知道些啥。
他只知道方才主子抱着这孩子都还好好的,可突然主子的眼神就定定盯着一个方向,他和大管家个子矮,不能越过那些官兵看人,只觉得主子遇上个孩子才春风般明媚的心情像是一下子就掉进了寒冬腊月,那脸上的肌肉都跟着狠狠跳了跳,眼睛中更像是喷了火似的。
后来,那孩子冲着那方向叫了声“娘”,主子才像是回神了似的,将孩子直接塞到他手中指了个方向就让他把人给送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笃定眼前这对夫妻就是孩子爹娘的,不过看这情形,主子倒是蒙对了。
“行了,要谢就谢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太后福泽连绵。对了,你们要离开的话记得去那边登个记,留下住址,万一有个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好找人,可别寻摸着胡乱应付,被查出来可是要杀头的。”老太监交代了两句转身就走,倒是让冯初晴和常满夏莫名其妙。
“这人也真是的,有银子送到手里也不肯要。”常满夏挥了挥手,那可是五十两的银票,为了来京城撒出去有面子,他可是专程换了银票在身上。
冯初晴是抱着嘟嘟不愿撒手,瞟了一眼银票面额吐吐舌头:“幸好人家不收,不然还你的时候我得心疼死。”
“大年初一的别动不动就说那个字。这点银子能够和嘟嘟比?真是傻妮子。”常满夏好笑地给了冯初晴一个脑绷子,自打结拜成兄妹,几人之间偶尔就有这等亲密小动作,倒也无伤大雅。
殊不知,在有心人眼里,这样的动作简直撕心裂肺。大管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英王沉肃的脸色,轻声问道:“英王,您不出去和故人相认吗?”
“认又如何?弄得别人家支离破碎吗?知道她平安就好。”英王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就连说出口的话都硬邦邦的没温度。话是这么说,可是看到冯初晴抱着孩子和常满夏言笑晏晏的场面,英王就觉得浑身无力,强烈想要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将常满夏给两拳捶到一旁。
但他不能!他现在是大庆朝西京英王赵漠,而不是益州景山村小木匠袁漠!身边的大管家也不是益州红岩镇荷香园的那个大管家,而是西京英王府外管事杨朝福;白面无须的是西京英王府内管事李贵。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身份,此事说来话长。
大庆朝伊始,皇帝为了削弱兄弟们手中的权利,将大庆周边数个不毛之地划分为王爷封地,三十多年前就将兄弟们全都赶到封地就藩。如今的皇帝和西京的英王,蜀郡的郡主三人乃是当即太后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为了皇权,他还是狠心将英王也一起赶走。
也不知是英王心中不忿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时隔十年,也就是袁漠出生那年,英王竟然会带着妻小去了蜀郡;只是估计有什么和蜀郡郡主没达成一致,被郡主派人给赶了出来。再不知怎么缘故,又多了一股追杀英王的力量,乱七八糟中,还是婴儿的袁漠被人从益州葛仙山的悬崖扔下,之后英王就狼狈地逃回了封地。
不经传召擅自进入内陆是藩王的大忌,英王即便是寻访自己的嫡长子也不敢大张旗鼓,找了十多年才敢让杨朝福在红岩镇弄了个荷香园,慢慢探得世子的确还存活在世间。
接下来的事情百转千折,就要从袁尤氏的悲惨遭遇说起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