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晴一直觉着哪里不对劲,嫁进来三天,除了成亲那天和敬茶那天早上,她就没见过这个名义上的“公公”。她都说了瘫痪的人成天躺在床上时间长了腿脚会萎缩,身上会起褥疮,人还会因为缺钙虚弱;袁漠不在家,让袁旭和袁月扶着出来晒晒太阳。谁知道袁旭支支吾吾说不会,袁月更是说她居心不良想要袁久方的咳嗽加重。后来冯初晴又想到敬茶那天早上见到的袁久方除了行动要人抱之外,别的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也就没再要求袁旭两个再怎么折腾袁久方了。
本来嘛,袁月要是嘴馋说一声,不就是一只三四十文钱的卤鸡吗,她又不是舍不得。偏偏袁月要打着袁久方的旗号压榨袁漠,冯初晴就有些打抱不平了。
“爹的咳嗽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能吃?就是因为爹病了两天嘴巴里没味道所以才要多吃点他喜欢的吃的补一补,怎么?不成啊?你怎么这么啰嗦!大哥,你当真是像芬姐说的那样,娶个媳妇回来就是和我作对吗?你看她对我什么样子。”袁月扶着通往隔壁院子的小门门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袁漠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但比起来不让冯初晴受委屈才是袁漠如今一门心思钻研的课题,当即挠了挠头,“你大嫂是担心爹吃了卤鸡更犯咳嗽。你别多想,也别对你大嫂这样。”
“怎样嘛我?爹拉扯我们三个长大不容易,就这么点念想……”袁月眼一瞪,就要巴拉巴拉将袁久方是怎么辛苦拉出来说一遍以唤起袁漠心底的愧疚。不曾想她话才刚起了个头,冯初晴反应更快,看了看天色,“哎呀,不成,得出门了,不然待会儿没马车坐了。”
说完,冯初晴就冲着袁月摊开了手:“小月,家里你当着家,你哥要去我们家回门,你得给我钱打酒割肉!有剩的回来时我会给你捎半只卤鸡回来的。”
袁月捂紧了钱袋往后一跳:“我凭什么给你?”
“你哥是不是这家里的人?我嫁给他了是不是这家里人?你大哥和二哥挣了银子都分文不剩交给了你,你还来问我凭什么要你给钱?”冯初晴懒得和她多说,阴测测问了好几句。
“你……我……”只是从袁韦氏和袁芬那儿学到点皮毛的袁月哪是冯初晴对手,当即便无言以对;但还是不愿松手。
“大嫂,我这有点钱,你拿去给小侄女买几个糖吃吧。”袁旭原本在后院锯木头,闻声前来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积攒的私房钱给交了出来,毕竟袁月对他可没有对袁漠的抢光要光搜光的“三光”政策。
“算了,你也不容易,留着娶媳妇吧。你大嫂我这样不靠你们家吃饭的媳妇可没那么好遇上了。小月啊,我觉得呢,二叔和二婶家里那么多儿子挣银子,要吃卤鸡谁家没银子买,怎么算也轮不到你赶上去孝敬,是吧。”说完,也不管袁月是否能听得进去,冯初晴拎着个蓝布包裹潇洒转身出门回娘家去也。
袁漠和她一路步行出了村子上了大路,太阳渐渐升高,却还是不见马车的影子。眼见着她红彤彤的脸蛋上多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袁漠下意识放慢了步伐,大手在道路旁边的草丛里东一下西一下的倒腾,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个绿叶编制的草帽来,再在上头插上一朵野花,袁漠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盖在了身前冯初晴的脑袋上:“媳妇,要不我们歇会儿再走吧,这时辰,估摸着马车也快到了。”
冯初晴手上的包裹早就去了袁漠背篓里待着,两人的步伐也不是太快,倒是没觉得有多累,将头上的草帽取下来看了看,笑着重新戴了回去:“幸好昨天下了场大雨,要不然这天气还要闷热得多。歇着还是晒太阳,倒不如慢慢走着呢。对了,我让你打听红岩镇那边的荷花会,有消息了吗?”
“有,今年的荷花比往年开得晚,这个月正盛。荷花节是从五月底到六月底,你要是想去看,改天我陪你。”袁漠知道冯初晴绣的花很好看,所以才会在成亲那天想办法弄到了几支荷花插在新房里,谁知好像勾起了她的兴趣似的,这两日专门让他打听荷花节去了。
“月底啊?还是错过了最佳时机,那些个荷花仙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冯初晴郁闷低喃道,之前还想着用团扇给未来的绣品铺子来个绝佳的广告来着,谁知道竟然错过良机了。
“荷花仙子?荷花仙子要最后那天才能选出来的。”袁漠耳朵尖,听到她的嘀咕立马回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