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长熙和秦玉暖停留在原地,摄政王自纱帐中撩开一条缝,似在打探,又似在示意。
冷长熙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给摄政王行礼了。
“拓跋公子是个大忙人”摄政王边说边从马车上踩着木阶走下来,细细看来,他的眉眼里透着儒雅和一股端庄的气息,和北狄人天生的那一种好斗背道而驰,摄政王带着和蔼的笑容,慢慢走近“可这次本王已经亲自来请,还望拓跋公子能够赏脸,只是到酒楼小聚,还望拓跋公子赏脸。”摄政王说完,又是极为懂礼地转向秦玉暖“若是拓跋夫人也愿意赏脸前来,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摄政王亲自来请,冷长熙若是再推脱怕是会惹来更多事端,沉默之中,摄政王已经命人赶来了另一辆马车,摄政王大手一挥,朝着身后的马车一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虽然日落,可街道上还有不少行人,谅摄政王也不敢在这动什么手脚。
冷长熙牵着秦玉暖上马车,和完颜霸相比,摄政王的马车低调却精致无比,看着毫不起眼的黑色扶手其实也是经过好几十种工艺雕刻磨圆而成的,触手圆润光泽,摸着无比舒坦。
看得出,摄政王是个十分雅致的人,就连挑选的小聚的地方也是个带有古朴,布置风雅的酒楼,在北狄,有这样的酒楼实属不易,果然,这家酒楼的老板娘是位大齐人,看着与摄政王挺熟,一见摄政王进来就迎上来打招呼,可冷长熙一见到这位老板娘,神情就忍不住地拧紧了。
这位被摄政王称为“十三娘”的老板娘和在魔鬼城的任三娘长得居然一模一样,冷长熙的心里头虽然诧异,可面上却始终都是波澜不惊,一来,他还不清楚这位十三娘的〖真〗实身份,二来,他现在戴了人皮面具,即便都是姓拓跋,也已经不是魔鬼城的那个帅气俊朗的拓跋公子了。
“王爷,给您留了你最爱的那个座位,上头请。”十三娘十分坦然地招呼着三人,看向冷长熙的眼神也和看其他客人无异。
摄政王偏头阻止道:“不必了,今日我要宴请,之前的位置太小了,你开一个包厢,至于菜品”摄政王说完,有意识地朝着冷长熙一瞥,开口道:“上一些你拿手的中原口味的菜品,上次的茶米果子,就很是不错。”
摄政王说完,又看着冷长熙和秦玉暖道:“二位想吃些什么?”
秦玉暖默默开口道:“原来王爷也爱大齐的菜色。”
摄政王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道:“不过是为了迁就客人罢了。”
片刻的宁静,秦玉暖不信摄政王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是来自大齐,不若,也不会弄这样一餐带有试探性的鸿门宴了,她婉转的音调处变不惊:“我倒是很怀念我们西夏的烙饼。”
摄政王笑笑,替冷长熙和秦玉暖点了一盘别有特色的西夏的玉米面烙饼。
菜上齐了,摄政王却并不急着吃,只是对着冷长熙和秦玉暖微微一笑道:“不着急,还有一位贵客没来。”
秦玉暖眉眼一怔,看来这位贵客,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台阶上传来稳重的脚步声,凭借这脚步声便知道这是位习武之人,雅座的门帘被掀开,摄政王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立刻站起身来。
“尚副将能赏光前来,真是难得。”
冷长熙扭头看去,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尚显华的亲生儿子,尚府的嫡子——尚临冬。
此时的尚临冬一身戎装,银灰色的铠甲在身,头盔上大红的簪缨十分抢眼,像极了当年初入军营的尚显华,可尚显华已经死了,大家都很清楚,可更可怕的是,秦玉暖出席过尚春满和冷武的喜宴,所以尚临冬认得她。
虽然眼睛上蒙了白纱,可秦玉暖除了打扮和说话的语气略偏向西夏口音之外,没有做任何伪装,看着尚临冬慢慢走近,秦玉暖只觉得身边的空气正在被慢慢抽走,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脸色惨白,她不清楚尚临冬的立场,可是在尚显华去世之后,他不仅没有受波及,还能被升为边疆的副将,足以见他对司马锐投诚的态度。
冷长熙已经将手移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旁,只等待着尚临冬一发难,他便以死相拼。
尚临冬走近,看着故作淡定的秦玉暖,突然开口一句:“这位夫人,看起来很慌啊。”
他竟然没有直接戳破秦玉暖,秦玉暖心里已经有了底气,既然在第一面没有点破,他便不会当着摄政王的面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摄政王仔细观察着三人间的互动,忽而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大齐的尚副将,如今镇守在玉门关,掌管着大齐和北狄之间的要道,尚将军是武将世家,其父尚显华为国捐躯,是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