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祺缓缓转身看着魏悦,一向只容得下残忍的鹰眸破天荒的渗进了一丝疼惜缓缓道:“当年魏家人被行刑的时候,令尊排在了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宗亲子孙魂断于监斩台上。只是魏家人的尸骨被草草葬在了这里,如今想要分辨出令尊的尸骸却是难上加难,今儿是中元节,你便在这里为他们烧烧纸。”
魏悦纤弱的身子抖个不停,唇角也被咬破了渗出血来。她何尝不知道族诛的规矩,心头的恨宛若滔天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容祺顿了顿缓缓走到了那只被他拿出来的木盒子边半蹲着身子将盒子打开,魏悦看到盒子里头的东西后不禁大吃一惊后退了几步。
月色笼罩之下那盒子里分明是血淋淋的人头,再细细端详之下居然是萧衍的首级。
容祺拿起了盒子夹缝中另外装开的香烛箔纸转过脸冲震惊莫名的魏悦道:“还不过来用萧衍的人头祭奠你魏家冤死的亡灵吗?”
魏悦心头顿时涌上了千般酸楚缓缓跪在了土坡上,颤抖着手接过容祺手中的香烛插在了土里,将香烛箔纸点着了。
“爹!大哥!”魏悦早已经泣不成声,重重磕了一个头,两只手抓着地上的野草艾藤哭出了声音,“如今女儿用萧衍的人头来祭奠你们,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闷热的气息合着草香让空气压抑了起来,容祺负手立在一边看着魏悦耸动着的瘦弱肩膀。黑漆漆的鹰眸中将那个身影像印记一样镌刻在他灵魂的深处。
夜色更深处却是有一颗启明的星星小心翼翼的升起,这是一个太过漫长的夜晚。他大步走了过去将哭倒在地上的魏悦扶了起来。
“天快亮了,回去吧!”
“多谢!”魏悦哭哑了嗓子,带着些许鼻音。
“魏悦。”容祺将她突然箍住环在了怀前垂首看着她,她清丽的脸颊上挂着湿润的泪痕,两只明亮的眼睛却是闪烁着最深沉的伤痛。
这样一个女人让他头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箍着她的手臂越发紧了一些。
“魏悦,”容祺抿了抿薄凉的唇,第一次说话这般踯躅,“你嫁我。我替你灭了萧家一族。”
魏悦猛地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容祺。那双鹰眸中没有丝毫的戏谑之意。他本来就是个严肃的人,这样的话也不会再说第二次。
“怎样?”容祺浓黑的眉蹙了起来。
“我……”魏悦没想到容祺会这样说,可是她的心有些乱了。也累了。
“是妻,不是妾!”容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急切,他知道魏悦喜欢的人不是他,可是……他不在乎。他不想这个女人再受半分委屈。在他容祺的羽翼之下她一定会过得很好。他也知道这丫头的心就是一块儿万年坚冰,但是他容祺认准了的女人也绝不会放手。
“对不起。容祺……我有些累了,”魏悦轻轻推开了容祺的手臂。
“为什么?”容祺震怒不禁吼了出来,“你究竟喜欢谁?你说?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弟还是宫里头的司马炎?!!”
魏悦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脸苦笑道:“容祺你如今已经是容家的世子爷了,求你放我离开容家吧!”
“呵!”容祺气极而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魏悦,你好像忘了我容祺是什么样的人了。”
魏悦心头一惊:“容祺你不会这样做的,当初我们可是定了契约。正清为证。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又是容家长公子怎可言而无信?”
“官奴的文契我是不会给你的!”容祺冷笑着说道,突然猛地放开魏悦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魏悦,鹰眸中恢复了一贯的冷酷无情,冷冷道,“魏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容祺从来都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做数,而你……”他用蛇皮马鞭指着魏悦的脸,“继续回去做我的奴才!”
魏悦一时间气闷异常,竟然说不出话来,自己倒是低估了容祺的无耻狠毒。眼睁睁看着容祺打马离去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整个空旷的乱葬岗上只剩下了渐渐暗淡的启明星光,无力的映照着魏悦单薄的身影。
一阵马匹的嘶鸣而来,还在发呆的魏悦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骑马返回的容祺弯腰捞上了马背,狠狠摔落进他宽厚的胸膛。
“容祺!”魏悦怒斥。
“魏悦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定了你!”容祺咬牙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