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在监察司见过许多种传秘之法,有些怀疑是用这种手段在传达什么,于是各种方法试了试。不过,她始终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有一半时间都在想另外一件事。
时至今日,她已经参与大大小小许多案子,积累了不少经验,而这些经验能让她第一时间察觉现场的不对劲。
正如她之前所说,一切都太刻意了,仿佛是故意设下一个谜题来让人解。
如果想要杀胡御史灭口,或者报复之类,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那么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擦黑。
崔凝正抱臂跪坐在地上,皱眉盯着前面摆成一排的书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崔平香看着地上的书,头大如斗,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些书画和诗会不会是胡乱摆的,根本没有什么谜题?暗卫传消息都没这么复杂。”
“你说的有道理。”崔凝赞同,但又不完全赞同,“也许没有传秘,却未必不能解谜。”
她说着,回首看向墙角插着画的瓷缸,其他两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画缸中原本应是放满了画,被人取出来六幅,里面还剩下许多。
诸葛不离不等崔凝吩咐便起身将杠中的画一一取出展开铺在地上。
等到所有的画展开,连崔平香都发现一些端倪,“噫,这么多菜园子。”
诸葛不离睨了她一眼,“什么菜园子,这叫归园田居图!”
画缸里放的都是胡御史的画,摊开所有画之后便能发现,他最喜爱画田园景色,里面数量最多的便是园子菜畦,还有许多颇具野趣的乡野田间风光。然而,被摊开放在桌上的却全部避开了这类画。
按理说,那贼人若只是打算故弄玄虚,随便抽取画作布置现场,有极大概率抽到田园画,他却恰恰好全部避开了。
或许就是这么巧,但崔凝认为,更可能是因为这些画里包含一些容易让人联想到“谜底”的内容,才被刻意避开。
正在这时,赵贲过来了,“大人。院子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在南墙上发现半个脚印,不过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我先命人去告知裴大人。”
“等等。”崔凝从画里抬起头,“府内是不是有菜园?”
赵贲一愣,“是有一块菜地,大人搜查过宅子了?”
因为崔凝比他先到,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先行搜查过胡府,心中一时有些不虞,既然已经查过,为何事先不说,仍打发他们哼哧哼哧又去查一遍?
诸葛不离最擅察言观色,当下便阴阳怪气道,“我们大人晌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进了胡府便站在书房门口等衙门来人,何曾查过宅子。”
赵贲神色讪讪。
崔凝没理会他的想法,而是问道,“园子里种的菘菜?”
赵贲一时顾不上尴尬,诧异道,“是,不过菘菜已经收了,现下地里空着。大人如何知晓?”
崔凝指指地上的画,“看画猜的。他们把菜都收哪儿去了?府中有菜窖吗?”
虽然赵贲心中疑惑如何从画中猜到,但也知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答道,“有的,不过方才我们已经仔细探查过,里面并未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