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月婵终于松了一口气,如得大赦!
她满意地打量着柳怀袖,心道:这小王妃还算是个懂得顾全大局之人,没有因为一时得意而忘却了当前最大的敌人!
可她哪儿知道,柳怀袖却是打着另一番的主意:我是要走了的人,这柳家的生意、王府的权势与我又有何干系?可是我也不能就此白白便宜了云姬,那厮前世毁我容貌、夺我权势,欺我、辱我多年,害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断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云姬。郝月婵说的不错,她若死了,我得到的是一时的快活,而云姬则更是铲除了一大敌手,从此在这麟王府里便就再无约束了。我是要走了,可也不能让云姬的后半生过得逍遥快活!
所以她改变了主意。
捏着郝月婵的把柄,总好过让她一命抵一命了去,死得干脆得好。
小邪却是不明白了,眼前这女人的心肠如蛇蝎般狠毒,连草菅人命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为什么娘亲却是放过了她,还要和她联手呢?这坏人,不更应该捉起来,一命抵一命的吗?
“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打算放过这个女人吗?”小邪着急地在桌子边上转来转去,不停地叫道,“不可以放过她呀!韦沁华救了我,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就这样白白地被欺负了去!这姓郝的女人下毒害人,还想陷害你,她是个坏人啊!坏人不应该是要捉起来砍头的吗?”
“娘亲?”
“娘亲!”
他声声叫嚷,柳怀袖却是充耳未闻,在人前,她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郝姐姐说得是极。姐姐身为户部尚书郝大人的独生女。若是出事了,郝大人岂不心疼?”柳怀袖平静地阐述道,“郝姐姐若是出事,确确实实不会影响我半分,可若是趁此机会与郝姐姐结盟联手,却是可以从中获利,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获得自己赢得的权益!只是……”她看了老王妃一眼。其意已在一瞥中。
郝月婵会意过来,转过头对老王妃柔声说道:“老太太,现下你可明白了?就算今日的事情捅破出去。最多只是会损坏我的名誉罢了。有我父亲在朝,王爷是休我不得的。韦沁华即便是死了,我也还是这个麟王府的郝夫人,地位谁也撼动不得!既然如此。老太太,不如……我们就三人结盟联手。您。也是厌恶极了云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了吧?”
柳怀袖看了她一眼,心道这郝月婵终究是不了解老王妃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呀,难怪这么多年来也没能拉拢住老王妃。她开口对老王妃说道:“母亲,若是云姬倒台了。这王府里便就只有你我二人是身份最正的主子了。而您又是我的婆婆,我自然以你为尊,到时候。这个王府里,就是你最大了。”
老王妃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拳头握得死紧死紧的,一双老眼迸射出激动的光彩。
她是个贪欲极强的人,因为不得,而贪。
在她四十三岁之前,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该是这样过了:和一个成天眼珠子不停往年轻小姑娘身上转悠的老头子过,手下养着三个做什么都不成的儿子,白天里下地犁田,晚上回来烧菜做饭伺候家里四个大老爷们吃饭,穿不了漂亮的衣服,戴不上金光闪闪的首饰,用不上最好的胭脂水粉,一辈子就和村里面那些粗俗的老姑婆一样,蹉跎一生。
可是后来听说了那个打天下好厉害的麟王有着和她当年丢弃的小儿子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她便留心起来了,对过时间、对过地点、对过年纪,越想就越像是他们当年抛弃在乱葬岗上的孩子。
她把这个念头告诉了老头子,可是老头子却觉得,这高高在上的麟王爷怎么可能和他们有半点血缘关系呢?就算有,他们上门认亲,别人一看他们长成这副上不了台面的穷酸样,那还不是会拿着棍子把他们打出来?就像这村里的土财主一样,每次来地里收租,都会找借口把他们一家子棒打一顿,打得心里舒畅了,这才带着自己的狗腿子离开?那大财主找借口打他们时,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谁叫你们长得这么丑咧?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啊,出来吓人就是你们不对了嘛!所以我要代替过路的人,好好地教训你们一顿!”
这有权有势的人都是这副嘴脸,只要看着人长得不好看,便就能差使狗腿子拿起棍棒胖揍一顿!
所以老头子根本不敢去京城里认亲。
可是她贪心呐,贪着那荣华富贵,贪着忽有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日子。
她在破屋子里辗转反侧,多夜失眠,哪怕有一天晚上睡着了,便就会梦见自己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睡在三米宽的大床上,怎么滚都不会滚下床去,起身时会有十多个丫鬟跪在床边,端水捧衣,服侍她起身。丫鬟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第一次用上了铜镜,她在铜镜里竟然看到自己美若天仙!丫鬟们扶着她出门,屋外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那玉树临风的模样简直跟说书的说的一样,迷倒万千少女,光是瞧着那张脸,就跟瞧着一道风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