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氏这一眼,确实有点诛心了。看谁不好,偏偏看向罗念安。罗念安明白她这是故意想祸水东引,轻巧的一笑,出声问道:“既然在大姐姐房里,那银子去了哪儿,大姐姐必然清楚,不如舅妈写信向大姐姐问个清楚,也免得错怪了好人。”
秦氏忙点头道:“此话有理,既然是瑶儿看着,想必瑶儿最清楚不过。一千银子可不是小数,老大家的,你问过她没有?虽然此去甚远,可送信一个来回也才一两个月。你当时知道了,就该写信去问问的,怎么拖到这个时候?”
詹氏哭着回道:“老太太不知,这此去云州,原是能走水路,可这几年水位消退,运河已是不通了。陆路一个来回,就得三四个月,那还得是往快了说的。我虽已写信去问,可瑶儿始终无答复给我。我这心里揪的不行,每日每夜都寝食难安。”
詹氏的儿媳狄佳儒站在詹氏身后,也开始轻轻抽泣:“我原也劝母亲在家中查一遍,虽说家里的下人不大可能有这胆子,可这些日子人来人往的,保不齐谁钻进大姑娘的房里去,偷偷拿走了也说不定。可母亲说,来往的客人家中非富则贵,让我不要多虑,也千万别有这种心思,免得得罪了人。”
秦氏突然冷哼了一声,终于明白这婆媳俩唱的是什么戏了,她看了一眼白氏,心中琢磨道,这白氏从头到尾都在帮詹氏,到底她有没有掺合进来,还是只是被詹氏利用了而已?
安氏姐妹互看了一眼,眼中也都是焦虑。詹氏陷害表姐(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只怕祖母这会儿虽然不悦,但万一表姐(妹)一走,祖母真的胡思乱想,赖上了表姐(妹)怎么办?
“哟,难不成大婶子说的是我?不是下人偷的,不是外人偷的,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偷的咯?我们姐妹都去过大姐姐的房里,大婶子不会以为我们去偷姐姐的嫁妆去了吧?”安云珏忍了半天,最后没忍住,还是冷哼一声说了出来。
罗念安是不好开口直接跟詹氏撕逼的,她对外的形象就是软弱又善良的人,安云珏此时突然跳了出来,倒是替她解了围。她松了口气,就听安云珺也道:“我一个庶女,再低贱母亲也从来不曾少了我份例。大婶子莫不是以为是我偷的?”
说完安云珺掩着眼睛哭了起来,秦氏忙瞪向詹氏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说得这是什么话,连个儿媳都教不好吗?看你俩也是官宦之女,怎的心肠这般肮脏,竟往自个家的姑娘身上泼脏水!她俩名气坏了,你能好得了?咱们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是想害咱们加被人看笑话不成?!”
詹氏忙从座位上下来,哭着跪下:“老太太明鉴,媳妇儿真不是这个意思,佳儒年纪还小,说话没有分寸,媳妇儿一定好好教她。佳儒,还不来给你祖母跪下!”
狄佳儒抽泣着上前,眼角瞥了罗念安一眼,那眼里深深的恶意,根本拦也拦不住,只怕她也不想掩饰。
罗念安心中一惊,不等狄佳儒开口,自己先哭了起来:“罢了,我是明白了,这里不是我娘家,为何还要让我到这儿回门。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大舅妈好好的日子非要哭起来。不就是借了我的银子不想还了吗?我何时开口催过你们?如今倒好,两人联合起来要把这脏水往我头上泼。我也去过大姐姐的屋子,不是你们下人,不是你们家人,又不是外头的贵女千金,那想必就是我这个没娘没爹的平民孤女干的了?
“大舅妈若是真还不起,我也不会催着你,说是我出嫁前必定还我。可我这都回门了,也没听大舅妈提过一句还银子的事儿。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我的清白。我虽是平民丫头,可也不是任意被人揉圆搓扁的。你们想诬我,没这么容易。我今儿便以死明鉴,让世人分辨分辨,究竟是谁对谁错。”
说完,罗念安捂着眼睛就向一旁的花架子撞去。曲妈妈站在后头大叫一声:“不可!”凌雨哭着叫着“大奶奶!”朝着罗念安飞奔过去。可谁都拦不住,谁也拦不住。罗念安撞的又急又快,这一下额头立刻撞破,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