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如蘅已是断然对素纨道:“去!请老祖宗来瞧瞧,瞧瞧咱们府里是怎么霸奴欺主的,今儿能对主子拉拉扯扯,言语讽刺,明儿个就敢把老祖宗的宁寿堂给撬了,这等刁奴若是不撵出去,我这当姑娘的竟也是没脸活在这儿了,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了的好!”
说着小娘子便哭着要去寻绳子,这可惊坏了一众人,素纨忙上去扶住如蘅好声劝着,其他婆子丫鬟更是一步不离的拥在周围依依呀呀劝着。
这会子那徐婆子才傻了眼,瞧着眼前的景象才知道自个儿料错了,原想着那三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片子,在自个儿这儿吃了闭门羹,不过是委屈着回去了,自个也只是耍耍威风气儿罢了,却未曾想平日里看着稚嫩嫩的小姑娘,竟有这泼烈果决的一面。
想到那老太太最是心疼这三姑娘,若是这会子请了老太太还得了。
一寻摸到这儿,徐婆子顿时魂飞魄散般,急急忙忙上前陪着笑脸道:“好姑娘,老婆子一时老糊涂得罪了姑娘,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这一遭儿吧,姑娘可别叫人请了老太太来,倒惊扰了老太太。”
小娘子原本哭的一枝梨花带雨,叫人好不怜惜,听了这儿,猛然一道眼风扫去,直指着徐婆子怒斥道:“撵过去,撵过去,莫不是刚才扯我的衣服还没扯干净,这会儿竟还要来不成。”
一边说着小娘子一边哭着跺脚。
众人既是为小娘子的孩子气而好笑,又忙急着把那徐婆子架到一边儿去。
不一会儿,便瞧着一道轻巧的小竹轿穿花度柳而来,人们远远儿便瞧出是佟母来了,急急忙忙跪了一地,只剩着如蘅干站在那,一瞧着老太太来了,更是使劲挤出委屈来,把这重生后为着崔氏的忧怕,为着此刻铮哥儿的心惊,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通通都哭的干干净净,那气势,俨然孟姜哭长城一般。
顿时把佟母的心都要哭化了一般,急忙道:“三娘,来,来老祖宗这儿来。”
“老祖宗!”小娘子“倏”地冲到佟母怀中,委屈极了道:“老祖宗,蘅儿不活了算了。”
瞧着小娘子俨然一哭二闹的样子,佟母越觉得娇俏可爱,轻轻抚着小娘子的髻儿慈和道:“好三娘,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是,是她们!”
小娘子倏然指向徐婆子和夏婆子,原是一边儿看戏的夏婆子却是惊了魂儿,原本自己打好了算盘,方才并未插手此事,只高坐一边儿看着就是了,却未想到自个儿也被扯进来,不由愣在那。
佟母缓缓瞥眼过去,虽是并无异样,可那眼中的冰冷却是任谁也能看得出的。
如蘅偷眼瞧到了,嘴角微一扬,便抽抽嗒嗒道:“蘅儿想来瞧二哥哥,却被她们死死拦着不让进,还说父亲在给二哥哥施家法,叫蘅儿不要扰,蘅儿害怕,想进去看看,她们竟…竟紧紧扯住蘅儿的衣服,险些把蘅儿衣袖都扯断了,蘅儿…”
小娘子越说越委屈,眼睛红肿的越发厉害,紧紧拽着佟母的衣袖道:“老祖宗,蘅儿还未及笄,便被婆子这般欺负,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免得他日日日受人白眼,只怕将来蘅儿与哥哥们也这儿再无立足之地了,老祖宗,倒不如让蘅儿去了罢。”说完小娘子便要去朝柱子上撞。
佟母吓得脸一白,忙惊道:“快拦住!快拦住!”
众人忙去拦,小娘子哭的小脸儿发白,软在素纨怀中哭的险些上不来气,瞧着佟母的心也颤了几分,转眼扫向那两个罪魁祸首,佟母便冷然怒斥道:“没心肝的奴才!主子年雉,你们便倚老卖老,越性欺负到上面来了,平日里我们佟府待下仁善,不过是想着都是平常父母所养,却竟惯出你这等老货来,若是再不发落,那便是我这老婆子瞎了眼,死了心了!”
佟母少有这般发怒,也从未称下面人为奴才过,如今这般,众人皆知那夏婆子和徐婆子是大难临头了,都莫名站在一旁噤声不语,而那夏婆子和徐婆子早已跪在那,吓得阵阵发抖。
“来人!拖下去赏二十板子,再撵出去!”
佟母厉目射向那两个婆子,忙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出来,拽着那夏婆子和徐婆子便往下拖。
刚要拖到门口处,佟母便道:“等等。”
那徐婆子还以为有转圜之地,眼中一闪,却见佟母冷声道:“今日若铮哥儿没事便罢!一旦有事,那铮哥儿受多少板子,你们就还多少板子!”
那徐婆子跟被抽去了一口气儿一般,倒真如丧家之犬一般,与那夏婆子一起被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