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镜,莫不是出了大事?”莫如雪的笑容僵在脸上,换上深深的担忧。
莫玄镜郑重的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抹笑,让姑母放心,说道:“一点小事,不过几日的功夫,姑母不必挂念。”
瞧见侄子波澜无惊的脸庞,莫如雪心中的担心,渐渐的消去了些。她上前了几步,伸手握住莫玄镜的手:“一路上小心,莫要伤了身子。”
莫玄镜闻声,默默然点头,姑母于他的感觉,像极了娘亲。
昔年,娘亲也会这般的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满脸慈爱温和的望着他。
只是,岁月轮转,故人已逝。娘亲,最终也只能活在他的记忆中。
他的眼眸微微沉了沉,松开了姑母的手,转身辞别,带上忍冬即刻便启程。
日头明晃晃的挂在湛蓝的天幕上,散发出灼热的光芒,只是,风里的温度,仍旧让人觉得冷些。
皇甫弦前脚刚走,莫玄镜就吩咐忍冬将东西一一的收拾好了。
所以,此刻一得令,忍冬便急匆匆的牵出了备好的马车。车上简单装了几件棉衣,还有一些路上吃的干粮。
高凉郡地处偏远,温度自是比凤翔更低些,带些衣物自是必要的。
轻掀车帘,莫玄镜闷着脸,抬脚上去。待他坐定,厚重的车帘,重新被放下。
和煦的阳光,像个调皮的孩子,透过车窗,一点点的洒在莫玄镜坚毅的脸上。
“驾。”忍冬长呼一声,扬起了手中的长鞭。
马儿吃痛,不停蹄的在宽阔的官道上飞奔起来,脚下像生了风。
莫玄镜以手支颐,担忧之情,写满了整张脸。鸢儿如今人在郡王府,纵然他是凤翔城中的高官。郡王府的人买不买账,却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依傍着陈朝而生,但这几年,高凉郡在先郡王的治理下,开始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来。
倒是陈朝,暗流涌动,多股势力蠢蠢欲动,近况令人担忧。
所以,这次出行,他心中并没十足的把握。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愿等在凤翔中,坐以待毙。
表妹的安危,始终牵挂在心头。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深深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而此刻在郡王府中的齐文鸢,并不知晓这一切,仍是每日喝茶,读书,日子惬意而清闲。
雪神医临走之时说的话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所以,一望见外面的冰天雪地,她便全然没了出去的念头。
雪神医的表情与态度,从哪一层面上讲,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因着这个,她被拘在大殿中,一刻也不得出去,更别提逃出去寻亲。
就这样整整过了五日,高凉郡王依然没有露面。偶尔却要会来,吩咐了殿中侍奉的几个婢子,去领一些银丝碳来。
所以,几日之中,纵然外面雨雪纷纷,明月殿中却暖洋洋一片,如沐春风。
齐文鸢原就是闲不住的人,这一日见雪有下小的趋势,心中惊喜,吩咐了人手,拿来了针线。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不敢违抗了命令。
只片刻功夫,针线便呈了上来。红的线,银的线,白的线,千丝万缕,摸起来光滑顺手。
银色的细针,有种丝丝的冰凉感。放在烛光之下,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齐文鸢嘴角含笑,一手拿了线,一手穿针,一副欣慰的表情。她对这些女工,原没多少兴趣,更是谈不上技艺纯熟。
“清月,容你再去取些碎布片来,要白色的。”方才她心血来潮,一时竟然忘了让人找来布片。
名叫清月的婢子,应了声,不明所以的望了齐文鸢一眼,笑着退下去。
相处得几日,因着齐文鸢的谦和与善良,几个婢子心中生出了几分欢喜,对她的照料更是悉心。
加上三日前,齐文鸢听说有名婢子因为失手打碎了杯子,被辛郁罚到了敬事房。
于是,在却要来探视的时候,她便央着他放了那名婢子。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打碎个杯子,放在她的小院里,充其量只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又过得一日,殿中的几个宫女,便欢呼雀跃的向她禀告,说是那名婢子已然被放了回来。
也是因为这件事,宫女们心照不宣的对齐文鸢有了几分敬重,对她下达的命令也都十分放在心上。
恍神间,脚步声又传来,那名叫清月的宫女,已经端了红木的托盘,眉眼含笑的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