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心欲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努力地要睁眼,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正吸着她,她双手在半空中抓了半晌,什么也抓不住,感觉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什么都抓不住飘着很久很久,久得她渐渐睡了过去。
突然感觉落到了地面,那种破壳而出的感觉很是压抑,喉咙里憋着一口气,让她努力地想要咳嗽出来。
“咳咳咳。。。”紧接着无意识地呢喃,“水,水”
“水来了,小姐,慢慢喝。”
一股暖暖的水滑入咽喉,婳映觉得那种窒息感慢慢消失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外界的光芒太过强烈,让她不得不睁开眼。
刚一睁开眼,那黄色的灯光让她眼前一阵模糊,过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头顶上一个黑影,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华梅?”
在自己嫁给严明勇没多久,就由严老夫人做主,把她许配给了严府里一个看管马厩的小厮,其实那时候她就有些明白,严家是准备彻底将她孤立。
华梅应该跟随自己的夫君回了乡下老家才是,怎么这会儿在别院还能看见她?
“小姐,小姐你可算醒了!”
华梅扶着婳映坐了起来,婳映明显地感觉到从她掌心传来的一股热源,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记得在别院的时候是被严明勇刺了一剑,她应该死了才对啊。
婳映不敢置信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痛,然后惊讶于眼前所看到的画面,这是她未出嫁前的闺阁啊!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突然之间会回到了陆府,现在她迫切地想要搞清楚,“华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回乡下了,我是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
婳映一副看着陌生人的模样看着她,“小姐是不是烧糊涂了,华梅一直都在小姐身边的呀,我能去什么乡下呀。”
“我发烧了?”
“小姐这病反反复复都有一个多月了,老爷和夫人刚看完您离开。”
婳映猛然间想起在自己十六岁时,得了一场严重的风寒,昏昏沉沉的,可为什么她明明是被严明勇害死了啊,怎么会醒过来时还是十六岁的年纪?
“小姐你怎么样,要不我再去请大夫来看看?”华梅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不用不用,你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
一时间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或者说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回到了十六岁,还未嫁给严明勇之前!
几天之后,身子也慢慢好转,她慢慢地接受了自己回到十六岁的事情,期间爹娘来看过她几次,言辞间也提起了与严明勇的婚事,这让她心中大惊,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来过,怎么还会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这一次,她绝对不再让那些人掌握她的人生,她要自己去追逐。
想到这里,婳映只觉得充满了力量,然后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他们每晚的约定,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借口把华梅支走,带着一丝不确定,又有些紧张的心情,来到了墙角。
隔着一堵墙,婳映以前不知,原来在那后面,是一个人,对她一生的守护。
她调整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过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小姐吗?”
这个曾经隔着墙听了五年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婳映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他一直都这样默默地等待着自己。
过了良久那头都没有声音回应,尉洪筹有些着急,忙道:“是不是小姐,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的耳朵极为灵敏,而且对于小姐的脚步声,他很熟悉,明明刚才他就听到了的。
婳映忙摇头,又觉得自己这样真傻,他又看不到,“我,我”
看她这样犹豫,尉洪筹在那头觉得奇怪,“小姐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你”或许是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婳映有些激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尉洪筹听着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小姐的风寒可好了?这里风大,小姐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
重新相见,婳映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见他要让自己回去,这当然不成!
忙道:“我有话要同你说,你可愿意过来一趟?”
婳映的要求着实让尉洪筹惊讶,但是小姐的话他从不会武逆,“好”
以往他们都是隔着墙说话,尉洪筹还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可现在看到小姐了,他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小姐”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婳映觉得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值得了,还好他还在。
一想到他因为自己与严明勇成亲而远赴战场,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失落。她知道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是因为心里头那点自卑,如今府里倒是披红挂彩,可她不愿意嫁给严明勇,重活一世,老天是不愿她再走以往的错路。
便大胆道:“再过几日我就要与严家公子定亲,可我心里头不愿意。”
尉洪筹看着她,如同被当头一棒,很痛很痛。。。。
他这场默默的暗恋,终于要因为小姐嫁人而结束了吗?
婳映看着他竟然还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听出她的用意,心想,不激他一下,他当真是一动也不动。
“我不会嫁给严家公子的,如果我爹娘逼我,那我唯有以死明志。”
“小姐不可!”尉洪筹赶紧阻止她,一听到她要以死明志,他的心就揪着疼。
婳映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是我什么人,就管我的事情,又不是让你娶你不喜欢的人,反正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严明勇。”
尉洪筹在一旁干着急,“我,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小姐千万不要再有轻生的念头了,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过不了几日严府的人就要上门提亲,到了那时,所有的事已成定局,我还能如何反抗?”
尉洪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没用,看着小姐如此,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婳映看他还一副独自悲伤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咬牙一狠心,反正是豁出去了,“你愿不愿意带我离开,或许从此之后你就再也不能回到康城了?”
尉洪筹只惊讶了片刻,便点头,“我从不会觉得委屈,只是如此委屈了小姐。”
他从不会觉得什么人言可畏会伤到自己,因为他只希望小姐会幸福开心,只要是小姐所想,所愿,他不会说一句拒绝的话。
就因为婳映的一句话,让尉洪筹不顾一切地将她从陆府带走,到了山中生活。
尽管山中生活清苦,但尉洪筹极尽所能地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婳映,这也让婳映明白,重活一世,她终于知道谁才值得她付出真情。
山中的日子安逸且美好,婳映想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啊。
突然画面一闪,原本幸福安逸的生活瞬间消失。
两个孩子哭得惨兮兮地出现在婳映眼前,他们的眼神,像是无声的控诉一般,让她觉得好难过,刚要伸手将他们抱住,却扑了空。
然后她跌倒在地面,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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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依山而建,三间房并排而已,外头用围栏围出了个小花园。
屋主人上山采药,留下两个孩子看家,年长的哥哥已经快六岁了,他小心地在前面牵着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妹妹。
哥哥牵着妹妹在一扇门前站定,有些为难地对妹妹说,“爹平时最疼诺诺了,等会儿爹要是回来,看到我们去打扰娘休息,你可得说是你非要拉着我去看的知道了不?”
小妹妹乖巧地点点头,“哥哥放心,等会儿我就跟爹说,是诺诺自己要看娘的。”
“恩,真乖。”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小男孩儿,这才推开了门。
房间很宽敞明亮,一眼望去,似乎没什么生气。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往床边跑去,一把将帐幔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