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秋苑的几个丫鬟忙着准备今晚的宴席,吩咐了小厨房按个人的口味做几个菜,红笺忙着指挥婆子们摆桌子,安插器具,色色都准备妥帖了,慎哥儿刚回来,明天方子颀又要出远门游历,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今晚的酒是给慎哥儿接风,也是给方子颀饯行。
玉潭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命丫鬟去请小叔子过来。
话音还没落下,方子颀一挑帘子进来了,穿着一袭湖蓝色宽袍大袖,和方子意相似的一张俊脸,完全不同的两种气韵,方子颀风华内敛,空荡荡的衣袖也难掩清华。
方子颀看着玉潭笑道,“都是你兄弟呢,嫂子别偏心慎哥儿,兄弟闻着饭菜的香味就先来了,很怕嫂子不请我过来。”
方子颀笑着打趣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眸含笑的看着玉潭,玉潭听他打趣儿也笑了一回,一边忙着插花,笑着问丫鬟们,“三公子回来了么?也赶紧请他过来吧,省得他到时候也说我偏心。”
早有小丫鬟说道,“春柳过去请了。”
方子意换了衣服从里间屋出来,笑着冲二弟挥了挥拳头,“不许说你嫂子偏心,你嫂子哪样不先想着你了,你看这件袍子你的先有了,我的那件还差了个袖子。”
方子颀呵呵笑起来,冲着几个丫鬟眨眨眼睛,“我嫂子还是偏心,连我大哥都抱怨了。”
几个丫鬟听了二公子打趣都笑了一回。
玉潭含笑正要说话,就听小丫鬟在外面笑着喊姨奶奶,一边打了帘子,丹姨娘扶着丫鬟也来了。方家诺大的宅子,只有这几个主人家,少夫人也命人请了她过来,丹姨娘是父妾,玉潭按理敬重。平日肯给她体面。
丹姨娘早知道儿子那日得罪的是少夫人的妹子了,吓得她过来陪了一回罪,又到厨房做了鸡油卷送来,又约束着儿子,玉潭反而劝说一回。
玉潭看她来了笑道,“姨娘来的正好。还请姨娘帮着评评理,二公子非说我这做嫂子的偏心,说我不请他,姨娘来做个见证,我做嫂子的怎么敢不请了二公子。”
丹姨娘忙笑着说。“可见二公子歪派少夫人了,我刚看见春柳往溢香园那边去了。”
丹姨娘的话音还没未落下,就听方子颖在院门外喊着,“我嫂子今日这里热闹,我听说慎哥儿回来了,就是不请我也要来吃了这顿酒的。”
方子颀听了呵呵笑起来,“可见嫂子是个吝啬的。”
玉潭撑不住也笑了,“嫂子哪里敢不请你兄弟俩。你们兄弟一张嘴惯会编排人的。”又问子姚怎么还没过来。
丹姨娘笑道,“子姚有些头疼就不过来了。”
玉潭知道丹姨娘多心了,忙命丫鬟去请四公子。红笺带着几个丫鬟亲自过去请,一会功夫把四公子劝来了。
玉芳姐妹也招呼出来了,玉芳眼睛哭得通红的,硬是被玉沁拉出来,玉芳见了方家兄弟连忙低了头,福了一下全了礼数。玉沁见四公子看过来,一抬小下巴狠狠的瞪过去。吓得方子姚一缩脖子。
方子颀看得有趣儿,嫂子的妹子瞧着娇滴滴的小姑娘。连宝剑她都敢拔出来。
慎哥儿笑着喊了声二哥,方子颖搂着慎哥儿肩膀说笑,就有媳妇提了食盒送进来,丫鬟们接了摆饭,丹姨娘帮着安排杯盘,一点也不许少夫人操心了。
方子意笑呵呵的和几个弟弟在外间吃酒。
玉潭领着妹妹在里间屋里摆了一桌,玉潭不能饮酒,玉芳还带着伤呢,她们这桌就没有酒水了,地上摆了梅花小茶几,丹姨娘和玉芳的姨娘两个对坐了,各色菜都摆了一些,她两个也不分主客,相互的客套几句,没有利益冲突,说起话来倒也投机。
玉潭见玉芳右手拿帕子裹着,神情里带着腼腆羞涩,眼睛肿的桃一样,人瞧着倒是有些精气神了,玉沁悄悄笑道,“四姐姐让慎哥儿给打了呢。”
玉芳红了脸悄悄的拽了玉沁的衣襟,往外间屋瞟了一眼,那意思是不让她说了,玉沁掩着嘴吃吃的笑起来,玉潭嘴角微弯,她就猜到是慎哥儿打消了玉芳那糊涂念头了,玉芳刚哭过吃不下东西,玉潭就让她歪着,她也拿个靠垫垫着。
玉芳哪里肯了,这是在二姐姐家里,外间屋还有方家兄弟呢。
玉潭见她不肯也罢了,坐在那里让一回两位姨娘,一边听外间屋里说笑。
方子姚早知道慎哥儿和他差不多大,又是庶子身份,他想和慎哥儿结交,兄弟们坐在一起聊天,方子姚当时就蔫了,他根本就插不了话,慎哥儿知道的比他多,还能和他二哥说几句学问上的话,还能和他三哥掰腕子。
没一会方子姚就跟谨哥儿和敏哥儿坐着了。
方子颀不喝酒只喝茶。
方二公子以前一人也能喝一坛子好酒,如今为了身上的这个伤把酒戒了,方子意是滴酒不沾的人,方子颖就要拉着慎哥儿喝个痛快,一醉方休,方子颀笑着把他拦住了,“你们俩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我今晚要和慎哥儿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