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丞相一脸的凝重,两腿微微岔开,把手里的茶杯轻放在了左手边的高几上,也不看靖北王,只看着六皇子道:“六爷怎么想?这事儿往大里说,自然国家道义不容人混淆,可若是往小里说,那若是传出什么话来,可就对六爷不利了,私德有亏这事儿,放到哪朝哪家,都是对六爷不利的。”
靖北王疑惑地瞄了眼一脸郑重的郑丞相,他这么把“私德有亏”这个词说出来了?刚刚不是商量好了,先把面子给足六爷嘛?唉唉,他就是脑子不够,不然也知道该怎么接话啊,又瞄了眼亭外的青石台阶,大郎怎么还不过来?
蒋光淮似是没有在意郑丞相话里的机锋,悠然地抿了口茶,说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带着一脸的缅怀和怅然,“五哥与我,兄弟情深,小时候我身子不好,还是五哥和父亲建议说,让长乐候帮我调理身子,如今长乐候虽说已是老长乐候了,可他对五哥,只有敬重佩服之心,总是跟我说,五哥是我这些兄弟里,最念旧情之人,心怀宽厚的人,才是国家社稷之福,这话我也说给父亲听过,只父亲总是笑笑……唉,父亲最近身子不好,人也见老了许多,这人年纪大了,就只爱听些家和万事兴的福气话,今天两位王爷和郑相在御书房说话,父亲也叫了我过去,只是一直让我在外面暖阁里呆着,所以……”
蒋光淮一脸的无奈,摊了摊手,“我就是想听不到,都难。”
南平王看着六皇子,细细听着他似是逻辑凌乱的话,眼底慢慢流出慈爱之色,半起身长揖了一揖,复又坐下,笑着道:“六爷也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帮皇上分忧,知道敬重你五哥,这是国家之福,也是臣子们的福气。”
六皇子微笑了笑,垂了垂头,又抬起来看着郑丞相道:“父亲昨天还问我,可有想成家的打算,如今我们兄弟几个,也就我一个没有开府建牙了,父亲说,人大了,该承担的就要承担了,不能总在宫里吃他的喝他的。”
郑丞相心里微讶,笑着等他继续说,只眼底一片凝重,六殿下说这话什么意思?箐姐儿前段时间被他堵在铺子里过,难道是他看中箐姐儿了?可相府已经出了个庶女做了昶王正妃,若是再出个表小姐做了六皇子正妃,那岂不是让世人都觉得相府目中无人,这无的,还是皇家的龙子凤孙?可若是他想先把箐姐儿接到身边伺候着,倒是还可以找理由挡一挡,毕竟箐姐儿年纪还小,伺候还没有娶亲的皇子,总是不合适的。
南平王也有些惊讶,只是他垂着头,倒也看出不来面色的变化,六殿下这话是想提点郑丞相?郑家如今只有一位表小姐未嫁,可那小妮子虽说容貌绝色,和自己家儿子也有些交情,可到底也太小了点吧,就算是六殿下提前明示于郑丞相,郑丞相也必然不会答应他……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南平王就一脸的蛋疼,那个小混账小王八犊子,就那么让人把煦王的人送到了刑部,也不跟昶王和自己商量商量,哼!老子早晚收拾他!
蒋光淮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已经提着袍子奔过来的林景祥和林景诚,笑着接着道:“今天我倒是想起一门好亲,孙家大郎和沈尚书之嫡次女沈家二娘子,郎才女貌,倒是般配的紧。”
蒋光淮一东一西的谈话方式,让郑丞相心里起了疑惑,后院的事儿他还不知道,林夫人虽然等着他,说要一起回府,可到底刚刚后院发生什么事儿了?沈家那个二姐儿配孙家大郎?郑丞相偷瞄了眼南平王,这事儿他知道不知道?沈家大姐儿可是他的儿媳妇,这二姐儿的婚事,她会不知道?可看样子,他很明显的是真的不知道。
沈玉娇进了赵蔓箐的蕉晴院,直接奔到后面的净房洗漱了起了,洗了一遍又一遍,干脆吩咐正当值的金兰给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金兰犹豫了片刻,奔出去和赵蔓箐汇报了,赵蔓箐点了头,金兰这才吩咐了丫头婆子备了热水,伺候这沈玉娇沐浴。
一连换了七八趟的水,沈玉娇这才从净房转了出来。
赵蔓箐这里一直放着几身沈玉娇的衣服,金兰伺候着沈玉娇换好了衣服,又半跪在榻后给她绞干头发,绿松今天一惊一乍也紧张了出了一身的汗,由着金橙带着下去沐浴换衣服去了。
“你今天是吞了苍蝇了?”赵蔓箐丢了个靠枕给沈玉娇,自己也抱了一个,歪着头看着她,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