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固来就亲疏有别,让他知道也不是坏事。
薛仁海张了张嘴,心里几番盘算,这才说道:“我听我伙计说,他家娃儿,过了好几月了还在惦记你家的杏花酥饼,我就想,就想……”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让薛仁海的猥琐又添了几分。
苏小小本有些不耐烦,但是听到这处,倒觉得有几分意思。
“你就想,买这杏花酥饼的配方是吗?”苏小小直接了断的问道。
薛仁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本来他是想着街里街坊的,问苏小小要这个方子,但是苏小小话先说在前面,他也不好反驳,“欸,就是——不知夏掌柜,多少银钱能卖呢?”
苏小小正在沉吟,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青青,“人家萝灌郡的蓁公子也买过,出了一百两,不知道薛掌柜能出多少?”
“一,一,一百两……”薛仁海差点咬了舌头,憋得脸通红。
苏小小斜视了青青一眼,她吐了吐舌头,悄悄的溜走了。
“这个……这倒不是,不过这杏花酥饼当初我本来就是做来应付眼末前儿的困难的,没想到还有村民惦记着,我也挺高兴,把配方告诉你,也不是不行,银两我可以不要。”苏小小话还没有说完。
笑意便在薛仁海脸上荡漾开来,“那敢情——好,谢谢夏掌柜了。”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苏小小挪了挪身子说道。
笑容在薛仁海脸上僵了僵,“不知是什么?”
这死娘们,说话大喘气儿,真不怕噎着。薛仁海收了收瞳孔,把这满肚子的牢骚咽进肚子里,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需要严格按照我的配方来,不能偷工减料。还有就是,以后新收的高粱小麦先紧着我们酒肆。”苏小小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紧紧盯着薛仁海,看他这只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
碧潭酒肆虽然只在村里耀武扬威了不到半月,但是薛仁海却在这里面好好的捞了一笔,他才不傻,卖给碧潭酒肆的新麦,是市价的两倍,捡了个大便宜。
薛仁海一听就这么简单的两个要求,当然立即答应,“那当然,那当然。”
“秀才纸墨伺候——”苏小小回头冲着正在堂上整理库存目录的秀才说道。
“得咧,这就来。”秀才抚平一张发黄的草纸,提起一只毛笔蘸满墨汁,匀了匀笔头,“掌柜的,写什么啊?”
“就些个契约吧!每年新麦高粱上市,先提供给破晓酒肆,不能随意哄抬涨价,当时市价,保质保量。就这么个意思,你自己掂量怎么写,若是薛掌柜签字画押了,便叫二斤去一趟薛掌柜的粮食铺子,手把手把他的伙计教会了。”苏小小说完,秀才会意便提笔写起来。
苏小小转头对向薛仁海,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若是同意待会儿按个手印便可,不知薛掌柜有无异议?”
薛仁海脑袋飞快的转着,他可是个生意人,要说桃花村有比他更贪财的没有,有,在娘胎里还没有生出来。
自打苏小小在早市卖了那个杏花酥饼,他就眼红得不得了,他除了卖粮食之外,本来就还有一个点心铺子,卖些个和粮食有关的米饼,绿豆糕,干果蜜饯等小吃食儿,但是生意一直不温不火……这才打主意打到苏小小身上了。
“好——就按夏掌柜说的办。”薛仁海拍了拍大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剩下的事情,便由秀才完成吧!我还有事,需要去酿酒坊看一趟,就不奉陪了!”苏小小客客气气的说着,绕过酒肆的院子,朝着隔壁的酿酒坊走去。
“不是让你少与薛掌柜打交道吗?”夏歌笑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落在苏小小耳朵里有几分刺耳。
苏小小停下脚步,转头说道:“是我找他,还是他找我?你怎么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不清楚呢?”
夏歌笑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好好的话,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总是惹她恼,蓁胥王爷嘴里说出来便逗得她咯咯直笑,无论是关心也好,责备也罢,他总是口灿如莲,而自己笨舌如猪,前世也是,今生也无任何长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少与薛掌柜打交道。”夏歌笑语气冷了下来,竟有了些可怜巴巴的央求意味,听得苏小小有些好笑。
还是这么不识逗,“好啦,我知道了,你道我愿意与他来往,但是‘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我又没有白驼山壮骨粉,当然是多交朋友,少树敌。”苏小小咧了咧嘴,自认为自己很幽默,却不知夏歌笑听得是云里雾里,更不知她是否把他的话上了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