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多半是知晓桂长生的性子,自打去年她被人送回来醒了后,就没打骂过他们,连句重话都没说道过。
越是这般,三郎心里的心思越是难安,嫂子笑起来格外好看,与他说道话儿都是抿着笑意,他也喜欢嫂子有事儿没事儿的与他说道,偏偏,嫂子却能和四妮五郎多说,和他说道的话少的很。
平日里说道,无非是吃穿用度这些事儿,却不像四妮,还能有说有笑,三郎心里纳闷这些,也有些不大想的明白。
见着嫂子拿出了衣裳来,三郎麻溜的脱下了外边的衣裳,桂长生一接便拿去外边,三郎换好,就出了里屋。
今儿晚上吃的好,昨儿吃的鸭肉,今儿还有些,三郎昨日回来念着老先生教的那些,就没问,今儿早又是早早的去了私塾,又忘了这茬。
瞧着桂长生在外边,三郎朝坐着的四妮道。“四妮,这鸭肉和点心,啥时候买的?”
四妮听了这话,手里的点心吃了还舍不得擦手,头也不回道。“前儿有贵客来送的,是个穿的气派的大哥哥。”
四妮的话说完,桂长生便走了进来,听了这话,笑道。“是林家那边的人。”说完便坐了下来。“俺们屋里这泡菜,和镇上林家谈下了生意。”
说着,看三郎还愣站着,连忙道。“咋了,赶紧坐下吃,早些歇息,今儿去私塾也是听了一日,好生歇息,明儿早也精神。”
桂长生没问三郎今儿在私塾咋样,还没去几日,不用问也知晓,还是等过些日子再看看三郎学的如何。
吃了晚饭,桂长生哈欠连连,实在是想睡的很,碗筷也没去收拾,四妮收拾拿去了厨房,三郎想着还怕嫂子看他布袋子,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将砚台摔坏了的事儿瞒了过去。
瞧着她吃了饭就去里屋歇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有些失落,那张写满了桂字的纸张虽染上了墨迹,也只是半角,还有大半的能瞧得清实呢!
见着桂长生去歇着了,三郎也就作罢,五郎吃的饱食,今儿倒是没早早的爬上炕头去歇息,等杨氏也进了里屋去后,才凑到三郎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三哥,俺听墩子说,你和二娃在私塾写字了,二娃回来教了墩子,俺也要学。”
三郎点了点头。“成,俺教你认姓氏,就一会,不然油灯烧的快,等到了休沐日,俺得空了好好教你。”说罢,便去布袋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张,纸张上的字迹不是三郎自个写的,是老先生写的。
私塾里的人都各自拿了各自的纸张去给老先生写上一份,上边写了二十三个姓氏,有杨,也有桂字。
四妮在厨房听到三哥教五郎了,急急忙忙的将碗刷洗干净放好,手都没来得及擦拭就走了出来,兄妹三人围坐在桌前,挑着油灯,瞧着纸张上边的字儿。
三郎点一个念一个,四妮和五郎随着小声的念着。
等念完一遍,三郎收了起来,让四妮和五郎睡觉去,四妮才去了胖婶屋里,等她过去,三郎关了门,两兄弟熄了油灯进里屋去。
桂花嫂,这两日夜里总是听着自家门外传来隐隐的哭声,本想着晚睡一会,看看是谁在自家门前哭,又是哭,又是烧纸钱的,今儿若是还来,看她不抓个正着,到底是要瞧瞧哪个做了这晦气事。
却是等的瞌睡都来了,外边出了时不时的风声,啥都没听着,娃儿爹都被她翻来覆去的折腾醒了两回,怒斥几句,桂花嫂安生下来,娃儿爹才得了好瞌睡。
桂花嫂实在挨不住了,合上了眼皮子便睡了过去,后半夜倒是没听着哭声,也没醒来过。
还以为昨儿夜里没来了,打开门一瞧,门前又是一堆燃烧后的纸钱。
又是一晚上,桂花嫂依旧是等着,这回总算是没睡了过去,就在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皮子时,外边传来了哭声,桂花嫂睡意猛的惊醒过来,想下炕头去瞧瞧,心里又是害怕的很,赶紧推醒了娃儿爹。
娃儿爹这回没恼,无奈道。“你折腾了几晚上,是在折腾啥?”
“快起来去门外瞧瞧,俺听着有人在俺们门前哭呢!”桂花嫂害怕,见着娃儿爹醒了,赶紧拿了衣裳披在身上下了炕头。
娃儿爹没法法子了,若是不去瞧瞧,怕是今儿晚上都得不着睡,索性起身随着一道去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