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赵氏依旧去镇上收衣裳，一直到午时初，才神情复杂地带着永明永亮两人回来了。

果然，永亮在卖了豺狗后，回了铺子里再也不给东家做家务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了大哥永明，也一同不帮东家做家务。东家不满，他梗着脖子说，我们是来做学徒的，又不是来做下人的。

平时吃饭时，两人都相当克制，不敢多吃，可永亮那天起，不管不顾，吃起食来是风卷残云，难看极了。东家气得脸都变色。

没几天到了月底，永亮又说，下个月起得要提永明做小师傅，否则说不过去，铺里的活计都是永明在做，如果不提小师傅，那以后两人只做学徒的活了。

永亮这样的无赖行径让东家气得哆嗦，直接就要辞了永亮，让他马上走。

永明苦苦求着东家，拉着永亮求着。东家摆着谱不应，在他看来，永亮是什么活计也做不好的，干活也偷懒，识字也不如永明，铺里有永明一个就行了，省得永亮在边上把他带得乱起心思，不好管教。

东家不应却是正中永亮下怀，不干就不干，他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对永明说，今天是回村的日子啊，你不走啊。

结果东家的婆娘说，永亮既然是辞了，理应要检查一下包袱有没有夹带什么物件。

永亮一听便怒，站在铺子里大骂起东家的刻薄。

永明心里受不了这等冤屈，也不想永亮回家增加家里的口粮负担，苦苦劝着。又给东家低声下气说着好话，盼着永亮能服个软，东家能收回话。

可东家却真真上了心，非要查看永亮的包袱。永亮不肯，只是大骂。

永明尴尬得快哭了，这时，赵氏来了。

见这情景，上前相问，东家此时也怒了，对着赵氏大骂永亮好吃懒做，吃得饭比猪还多，干的活比猪还少，当初是看到赵氏可怜，才动了善心收下这两人，细心教授，没成想临到了了，还想夹带东西出铺。

赵氏闻言又急又气，说：“我的儿子我知道，是绝干不出这等下作之事，永亮，让东家看看你的包袱。”

“我为什么要给他看，我根本没拿什么东西，平时防着我们像防贼一样，怎么拿他的东西，我要有这本事，就不干这学徒了。”永亮怒道。

赵氏一耳光打到永亮脸上，喝道：“快让东家看看你的包袱。”

永亮委屈地说：“娘，我真没拿，没拿为什么要让他们看，这不是辱没人吗？还说我们吃的比猪多，那看看我们身上有几两肉，可有东家的肉多，干的活比猪少，你看过哪个猪会打农具的，大哥这手活计，去到别的铺子里杠杠的小师傅，在这里，却是拿五十个钱的学徒，我才三十个，就是学徒也不止这些钱啊。每日铺里的活计不说，连后院的家务哪样不是我们做的，连衣裳都得帮东家洗，除了东家娘子的里衣，他们一家人所有的衣裳都是我们兄弟俩洗的。有这样的东家吗？更不要说我们两兄弟还教着他的两个娃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