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了凝慈宫,倾儿不忘跳到耶龙亿的面前,一脸期待地问道:“说好的惊喜呢?”
“在我怀里。”耶龙亿看着倾儿,柔声道。
倾儿听了,娇嗔地捶了一下耶龙亿的胸膛,“你这人,惯没正经的。”
耶龙亿知道倾儿会错了意,忍不住想戏谑她一番,又一转念,此惊喜非同一般,不能耽搁,便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般,倾儿,在我怀里,有一封家书,你自己拿出来看。”
倾儿听了,便疑惑着伸手探进耶龙亿的怀里,果然有一封书信,还带着耶龙亿的体温。
看一眼上面熟悉的字迹,倾儿的眼泪便唰地落了下来,那字迹不是爹爹的又是谁?
是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夏济仁因那次变故,远走他乡,隐居了下来。他没有想要来投奔耶龙亿,因为不想因如此血海深仇令耶龙亿难做,再者,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弟弟,招惹的又是朝廷,他报仇无门,只能隐居下来。
因为夏家精湛的医术,只要以此谋生,便会声名鹊起有迹可循,没多久,在军营里得到郑驰暗中通报而逃走的夏天诚便寻到了父亲。彼时,安国开始攻打郑国,朝廷已经顾不上追查他们父子的下落。
得知安国攻打郑国,父子俩不知是欣喜还是错愕,一时倒滋生出几多感概。想着两国开战,倾儿必定会担心自己的家人,稍一打听,便会得知家中变故,未免倾儿太过挂怀,便写来书信,找了好久才找到妥实的人帮着捎往安国。
读罢信函,倾儿既喜又悲,哭倒在耶龙亿的怀里。
耶龙亿沉默不言,任倾儿发泄这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口的悲郁。
“我想去看看我的爹爹。”未了,倾儿抬头对耶龙亿轻声道。
“我发过誓,不能让你独自离开我身边,或者我派人去将岳丈大人与国舅接来?”听倾儿如此说,耶龙亿便道。
倾儿听了,轻声道:“他们若要来,早就会来的,他们既然写了平安书信,也只是想让我莫要挂怀,除了我亲自去见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那便再等些时日罢,待将眼下这些杂事一一处理妥当,我陪你一道儿去。”面对倾儿的婆娑泪眼,耶龙亿实在无法说不。
倾儿也便轻轻点点头。
而后,倾儿将家书又看一遍,回头对耶龙亿道:“如此,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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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已是秋季,耶龙亿将朝务一一批示,又交代了耶龙诚一些朝务事宜,便陪着倾儿踏上行程。
这一次只是轻装上阵,三位王子皆留在宫中。耶龙亿只带了七位亲兵,倒是得知消息的科科葛不放心,又加派了自己的亲信,扮作庶人,远远地保护耶龙亿一行。
耶龙亿此行的目的地是巫谷,加快点脚程,离胜京也有十多日的路程,为了方便赶路,倾儿并未坐马车,而是穿了天狼族的骑马服,扮作男子,与一帮男人一同赶路。
在草原待久了,别的没有长进,骑马的技术倒是日臻娴熟。
赶路的空档,耶龙亿不断扭头张望倾儿的脸色,但见她长发高束,眉眼略带着英气,此刻目视前方,丝毫没有小女子的娇柔软弱,耶龙亿见了,心里也便安了,他的倾儿就是有这般气韵,该柔弱时柔弱,该坚毅时坚毅,真是令他爱不释手。
出了草原的地界,山路便多了起来,倾儿早已随耶龙亿走过多次这种地势,倒也不觉不便。
路过溪流湖泊时,他们便下马停歇,喂马休整。
之后,耶龙亿与亲兵这一干铁骨铮铮的男人,便下河洗澡,虽然入秋了,湖水寒凉,但对于这帮一直洗凉水澡的男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倒是苦了倾儿,除了头发可以在湖水里清洗,身体只能用陶罐烧了水,兑温了之后用汗巾浸湿,在行帐里简单擦拭一下。
夜色下,水面波光粼粼的,倾儿洗了长发,便坐在湖边的石板上静静等着头发风干。
耶龙亿见了,便停止练功,坐在倾儿身旁,将她从石板上抱起来,搂在怀里。石板太凉,他怕凉到她。
“头发还是湿的,都浸到你衣服上了。”倾儿在耶龙亿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下。
“无妨,一会儿便干了。”耶龙亿重新将倾儿搂好,“这几日奔波,累了吧?”
“你们速度已经很慢了,我跟得上,不碍事的。”倾儿柔声说着,而后看着河边扎起的行帐,又望了望湖边的树木,忽而想起从前的事情,便笑着问道:“为何不在树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