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夏济孝与焕王爷筹谋大事之时。当焕王爷找上自己之时,夏济孝便知道自己毫无退路了,若不从,自己必死无疑,若从了,此事也充满了种种危险的不确定。他将自己的女儿夏至善送至兄长处,也只是希望将来一旦事变,她可以逃过一劫。
当然,这都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的结果便是焕王爷夺了皇位,并且对功臣夏济孝厚待有加,而不是心存芥蒂,杀之永绝后患。
这段日子以来,夏济仁日日如惊弓之鸟,皇上忽然病重,他这个御医自然责任重大,日日诊脉,与其他御医协商良方,大臣,妃子们也无不密切关注着皇上的起色,时不时便是各种召见,他都需一一应承着。
却谁又知道,始作俑者,正是他这个御医总管。皇上本来便纵情声色荒淫无度,许多疾病早已潜伏其身,让他身体加快垮掉实在太容易了。
皇上一病重,朝中大人便忙将消息传递给自己各个州府的心腹,非常时期,一切都务必谨慎。
夏至善自然不知这许多纷乱,她忽而有了离开京都,到处逛逛的好机会,开心极了,一到了幽州城,也不歇着,便是大街小巷地逛了一遍。
在幽州城待了一段时日,刚开始来的新鲜感也便淡了。闲不住的夏至善便忽而想起堂姐的失踪,伯父夏济仁说与韩府干系甚大,夏至善便忽然来了兴致,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打算,如果自己能打入这韩府里,查找堂姐的下落不是更容易些?
如何打入韩府?夏至善在医馆里苦思两日,决定去韩府做个丫头,只要混进韩府,与韩府的下人们混熟了,想要打探个消息,便也方便多了。
存了这个念头,夏至善满心激动起来,想着也许凭着她的机智,便寻到堂姐的踪迹,自己便飘飘然迫不及待起来。
于是,她也没有跟伯父夏济仁商量,便擅自做主,于某日自己跑去韩府毛遂自荐,说想进府做个婢女。
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婢女,韩府自然是不会用的,况且,依韩伯辅的端详,这夏至善虽然刻意捡了旧衣裳穿,但她十指葱白神色骄纵,一看便是锦衣玉食里养大的女儿,却不知因何要来做婢女?
“你叫何名字?年方几何?为何要来做婢女?”韩伯辅觉得此事蹊跷,便有心问道。
“我叫方至善,年方15,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出来寻个生计,闻听韩府待下人宽厚,特来试一试。”夏至善脆生生答道。方,是夏至善母亲的姓。
“哦?”韩伯辅见这个小姑娘面相娇俏,话也说的利落,便更觉有趣,“你是听何人说起韩府待下人宽厚的?”
“幽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啊,韩府的美名可是一等一的呢。”夏至善仰着小脸,机灵地夸道。
韩伯辅便越发觉得有趣了,“你既想做婢女,那你都会做何事啊?”
会做何事?夏至善这倒觉得为难了,与她堂姐夏至倾一样,她对女红之类的毫无兴趣,这辈子也从未做过家务,“大人需要我做何事,我都可以做,洗衣服,打扫,端茶倒水,我都在行的。”
韩伯辅依旧只是笑着,此刻恰好科科葛从府外回来,韩伯辅便道:“你来的真好,科科葛,你们亲兵队可需要一个粗使的婢女?”
科科葛扭头看时,发现夏至善也扭头好奇地看他,这个男人太过高大,她不得不仰着脸看他。科科葛不动神色地看着面前这小姑娘,她看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面熟,像谁呢?
“不需要。”科科葛想着,嘴上却一口回绝了。
“怎么会不需要?我很能干的。”眼见着自己求工的机会要砸了,夏至善急忙拉住科科葛,瞪着大眼睛继续纠缠道。
“你能不能干都与我无关,我们亲兵队不需要婢女。”科科葛一向不喜与人多纠缠,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去。
“大人,您便要了我吧。”夏至善却不肯放过他,见他要走,忙扑过去拉住科科葛。
“放手,”科科葛脸色陡然一惊,“你一个女儿家,这样与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您便收下我这个婢女吧,大人……”夏至善拉着哭腔喊道。
科科葛依旧不应,迈开步子便要离去。夏至善便无赖地就势抱住科科葛的大腿,往地上一坐,“大人,您便给我条活路吧,不然我只能去死啦。”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简直让韩伯辅开了眼,更觉得这女孩绝不是来求工的,但这花样着实新鲜,又眼见着科科葛被她纠缠的一脸恼怒,韩伯辅简直忍不住要笑起来了。
“放手。”科科葛也被夏至善惊呆了,光天化日,抱着男人大腿,这女孩真不知廉耻。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来府里做婢女。”夏至善也坚决起来,打小起,她想做什么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