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先生笑得有些古怪,她低声自语道:“何止东宫妃,我还想把她捧上帝王后妃去呢……怕只怕她没那个本事。”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眼前莫名闪过那个姑娘,她不由挑了挑眉,出声问道:“那么——萧五姑娘什么表现?想必她们母子自太子走后当是受到了冷落吧。”
丫鬟对她任何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神情没有半点犹豫和疑惑,只是平静如水:“萧五姑娘之前似乎有些出神,等魏夫人牵她的手准备提前回去时,她却回神轻笑,毫不在意的样子,镇静得不像话。”
“哦?这样的话……倒是大有可为……”
羞花先生又盯了一眼那簇芭蕉,喃喃地陷入沉思,同时不忘挥了挥手,那名丫鬟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
满目梨花。
魏夫人正在对萧折靡进行洗脑,让她两日后如何讨好先生,如何努力念书,这样才能叫别人不敢看轻她,为爹娘争一口气,日后也能嫁给更好的人家……都扯到日后嫁人的问题上了,萧折靡心知她娘是刚才受了刺激,也不去计较。默默端着茶盏望了一眼正从门外走进来的萧远风,这才打断她母亲:“娘,爹回来了。”
“太子殿下找你谈了什么事啊?”魏夫人一听这话,立刻住嘴迎了上去,急切地发问。
萧远风有些奇怪,魏夫人以前从来不会过问他在朝政上的交涉,今天怎么这么急切?他以眼神无声询问萧折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可惜萧折靡耸了耸肩,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事,可那眼神分明像是要看好戏。
萧远风只好干咳了一声,摆手回答:“没什么,太子殿下吩咐此事不宜张扬,夫人不要问了,不过与我们安国公府是没什么关系的。”
魏夫人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果然是气糊涂了,她皱了皱眉深吸一口长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萧折靡却知道,这一趟萧远风之所能回来,多半还是因为太子需要他手中记录的东西吧。
那是一份关于蓟州两名官员生活习惯亲属势力的详细记录。
这两名官员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只是他们的父辈乃是枢密院军机大臣和财政三司的首辅,而这两人也是朝中最为忠心当今圣上而又手握实权的一品大员。
两天很快从指缝中流过去,萧远风也要再次起程奔赴蓟州,而萧折靡,终于也迎来羞花先生在私学里教导的第一堂课。
这一日是四月二十八。
小四早早就叫起了她,用过早饭后,又穿上私学特制的黑边对襟束腰白袍,整个人显得书卷气十足。要是头上不是双丫髻,而是束发纶巾的话,到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童了。
而相比之下,发育良好身材高挑的萧何欢和萧沉鸾就完全没有这种苦恼,同样是书卷气质的宽大白袍,可穿在她们身上同样风雅脱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十四五岁的娇柔少女。
呵呵,这是要演变成论身体发育对性别区分的重要性的课程吗?
萧折靡不自卑,她迟早也是要长大的。不过刚神态自若地绕过扎堆环绕萧沉鸾的小圈子,坐到私学课堂里自己的位子上,就有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她抬头,顿时眼神一冷,这两人正是当初笑话她和在她脚下使绊子让她摔倒的庶姑娘。
“有事?”
这两人的父亲都是安国公的通房丫鬟生下来的,又没有官职,所以平时在府里基本不出现,一出现就是被鄙夷的份儿,大家也只当府里没有什么四爷,五爷的。而她们的身份也跟她们的父亲差不多,尴尬的很,只不过多了些上进心,头脑还算聪明,可是以此就想冒犯她,还当她像之前那么蠢?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个高的庶姑娘笑着说:“五堂妹,今儿托你的福能得宫里出来的女先生教导,我们俩真是觉得很高兴,但是也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前几天……”
敢情她们这是又想旧事重提惹她发怒,好给新来的女先生留下顽劣不堪的印象么?萧折靡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再说,脸上露出的笑容亲切而温柔,宛若春风拂杨柳:“你们是嫌前几天祖母没打你们的板子么?”
两位庶姑娘身体同时一僵,个高的小脸蛋儿瞬间苍白,个矮的小脸蛋儿骤然铁青。
迎着晨曦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