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女儿熬不过,就算生个孙子,小命也捏在人手里了!可要是女儿熬过来了,却生个孙女,那姓周的可就得意了!产婆和大夫都说了,女儿这胎就算生下来,身子也损耗甚大,不养个几年,怕是养不注子。
幸亏祖宗保佑,生下的是个大胖孙子,虽在娘胎里受累不轻,但呱呱坠地的是健康的哥儿,丁老夫人还记得自个儿心一松,差点就跪到地上去了9是亲家母范老夫人拉了她一把。
可惜这亲家母被姓周的贱人气得不轻,早早就去了!不然,阿昭出了事,也不用这么长途跋涉的送到她这儿来。
“表少爷们到了!”几个丫鬟像喜鹊儿笑嚷着飞进来禀报,丁老夫人忙让人把他们请进来。
范安柏带着弟妹打头。跟丁老夫人跪地磕头请安,丁老夫人泪眼婆娑,“快扶起来,快扶起来。”
紧跟着是杜云启兄弟。“给姑祖母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乖,都扶起来。”丁老夫人笑呵呵的让人把他们扶起,她把范安阳拉到跟前,怜惜的抚着她的头,“可怜的孩子。”丁老夫人让男孩子们坐,自己低声问着范安阳,手还疼不疼?喜欢吃什么。
范安阳看了眼范安柏,小声的回答丁老夫人的问题。丁老夫人也没冷落几个男孩子。问他们在书院可还习惯。学了些什么,待知道杜云启得了棋会状元,不禁神色微动。“苦了你们了。”
为何说他们两个苦。范安阳转头看杜云寻,他神色不变,只抿紧了嘴,杜云启的表情就多了,神情激动的对丁老夫人道:“祖父教我们兄弟棋艺时,曾说姑祖母的棋下得比他好。”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亏得你祖父还记着,不过就是小时候赢了他几次,就一直记恨在心,你们可不许跟他学啊!”丁老夫人指着杜云启兄弟威胁着。屋里一时笑声不断,范安阳坐在丁老夫人怀里,老人家温暖的掌心摸挲着她的。
范安阳略有点恍惚,她记得院长妈妈的手,干燥而粗糙,但很暖和,掌心里暖暖的,小的时候,最怕也最喜欢院长妈妈的手在头上揉着,喜欢,是因为那份亲腻,害怕,是因做错了事,院长妈妈想教训她们,却舍不得,厚实的手揉着每个犯错的孩子的头上,带着怜惜、同情及无奈,怜惜他们没有亲人为他们挡风雨,同情他们的艰辛,更多的是无奈,因为院长妈妈不知自己还能为他们撑多久。
丁老夫人看着小外孙女的呆样叹息,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傻样了呢?老人家还记得两年前,小女儿带着他们小姐弟来见她的情景,两个娃儿生得好,小脸蛋还有点儿圆,小丫头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她弟弟的风头全抢了!
跟现在从进门一句话都没说,只会呆坐发愣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阿昭在我这儿,你们就放心吧!”
“阿昭的手伤未愈,孙儿想,若是可以,可否请您去信邀千佛寺的长老来帮她看看。”
丁老夫人一口应下,“我记得千佛寺的住持,与你外祖父相识,回头我便修书去请他帮忙。”
“多谢外祖母。”范安柏起身道谢,范安岳也跟着起身,范安阳看他们两个都站起来,便也跟着跳下地,朝丁老夫人拱手道谢,丁老夫人瞧着鼻子一酸,“傻丫头,你是个姑娘家,又不是小子,不是拱手道谢,要福礼才是。”
范安阳眨着眼睛,茫然不懂,丁老夫人又叹口气,“看来她要学的东西还不少。”
“是,得麻烦外祖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老夫人拍拍范安阳的肩头,范安阳转头看着她,丁老夫人看着跟小女儿相仿的脸蛋,又是长叹,“有个可麻烦的丫头,老婆子的日子倒不无聊了!”
范安阳暗翻白眼,望向范安柏,只见他悄悄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丁老夫人与几个男孩说话间,丁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儿女们到了,范安阳原本想站起来,不过丁老夫人抱着她不放手,她只得乖乖坐在外祖母怀里,受了舅母们、表哥、表姐们的礼。
她那三舅母还好,秀丽的脸微僵了下,二舅母的脸色可好看了,由红到白再转成青,看来气得不轻啊!
表哥们长得都没范安柏兄弟好看,他们看她的眼神,除了单纯的好奇,还有点嫌恶?是嫌恶她是个傻子吗?不过他们大概掩饰得很好,没有很直白的盯着她瞧,倒是几位表姐们,看着她的眼神,就是明明白白的嫉妒和厌恶,嗯,跟范安兰看她的眼神有得比啊!
咦?有个例外?年纪较长些的一个少女,笑容温婉,说话也好听。
“老太太,这就是小姑母家的小表妹?上回她来咱们家,我正好不在,今儿可总算见到人了!不怪老太太挂念得紧,小表妹长得真是好!”
丁老夫人原本淡淡的笑容加深,让少女到跟前来。“这是你二舅家的二表姐,行四,你喊她湘表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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