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启在梅州棋会上大出风头,这般好消息很快就给传回湖州来,广陵书院的山长莫测高深的捋着下颌的短须,双眸半垂,听着屋中人们对此各有褒贬,争论末了,只余棋院院长与副院长二人针锋相对,两人对喷得口沫横飞,屋子外学子们也是议论纷纷。
广陵书院依山而建,山长居所甚是僻静,屋前临水,范安柏与几位新识学伴缓步慢行在水旁垂柳石径,一年约三旬的男子迎面而来,众人行礼如仪,来人一身青纹文士袍,须鬓杂乱双眼倒是明亮得使人不敢直视。
“你是范长青?”
“回先生话,小子不才正是范家长青。”
文士点点头,指了他命他随行,其他人羡慕的推了他一把,范安柏并不知此人是谁,还是旁边的友人小声道:“这位是药谷传人郎先生。”
郎?药谷传人?范安柏听得满头雾水,那人忙低声跟他道:“你快跟上去,回头我再跟你详说。”
“多谢杨师兄。”范安柏朝那人拱手道谢,杨师兄笑笑摆手让他快跟上去。
范安柏再次拱手谢过,转身匆匆追上那位郎先生,后头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也充耳不闻随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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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启出风头,杜宅自然也得了消息,杜总管立时提笔修书给京里递消息,请柬拜帖如雪片般飞来,杜宅内院里更是一片欢腾杂乱,四位表姑娘皆心喜若狂。能在三年一会的梅州棋会中脱颖而出,并得到棋会里的老者们青睐可是十分难得的,杜云启却一举成名天下知,对她们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那个闺中少女不想得嫁如意郎?谁不想夫婿成才有出息?杜云启虽有宰相祖父,但他本人并无官身,虽然说能得封荫,只是文官子弟多是自行考个出身居多。
而杜云启能在棋会里出名,足见他是有才的。思及杜相、杜家的权势、富贵……
上茶的丫鬟悄悄看了几位表姑娘一眼,心下鄙夷的撇下嘴角,轻声的道:“表姑娘请用茶。”
“大表哥可说几时回来?”被打断暇思的万咸池面泛桃花眼眸含水不胜娇媚。
“回表姑娘话,大少爷并无传话回府。”
“姐姐,子守表哥此次如此风光,想来复常表弟该回府来住了吧?”
“对啊!家里肯定上门的宾客不少。他总该回府来坐镇才是。”尤熏和黎漱波分别发表意见。“范家总不好拦着不让他回来了吧?”
“说不定范家人会瞒着他呢!”
瞒着二少爷?屋里侍候茶水的两个杜家丫鬟互相交换了一眼。范大少爷何需这么做?要不是有这些不识趣的表姑娘不请自来,二少爷何苦住到范家去养病?
四位表姑娘各怀心思,你一言我一语。间中还问了两个杜家丫鬟话,两个丫鬟小心斟酌着回答,刻意撩拨,话越说越偏,最后竟是齐齐起身就往外去。
“表姑娘?”
“让人去备车,我们要去范府。”万咸池怒道。
嘎?丫鬟们面面相觑,这是要做什么?“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快去?”万月晴见她们不动,气急跺脚伸手指着门外叫道。
两个丫鬟这才慌忙转身出去,一人急急命人备车,一人忙回报方奶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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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客院里。杜云寻专心作画,范安岳苦着脸站在一旁研墨,范安阳却是如尊年画娃娃般,抱着红红坐在画案旁的太师椅上,当丫鬟来报有客来访时,杜云寻正好收笔,范安岳问:“谁?”
“是两位万家姑娘,一位尤姑娘,和一位黎姑娘。”
杜云寻默不作声的看了小厮一眼,那小厮上前向范安岳解释道:“是我家老夫人和夫人的亲戚。”
“哦!”范安岳又问:“她们来干么?”边说边着来通报的丫鬟往外去。
这个亲戚跟范家好像有点远啊!范安阳心不在焉的想。
“在想什么?”杜云寻问她。
“你家祖母急着抱曾孙?”范安阳歪着头问,白白从她身后露出小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