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说完八卦,看六姑娘安静翻着杂书,就回去复命了,贺璋家的留下了那篮杂书,把放着童玩的篮子收起来。
因是过年,昭然院里全换上了喜气洋洋的红桌巾、红椅帔,就连临窗大炕上的迎枕,也换上大红洒金团福图样的锦缎,丫鬟们也是一身喜洋洋。
因是过年,贺璋家的让没当差的丫鬟们出去??走春,原本担心看着众丫鬟出门去,六姑娘会吵着也要出去,不想,七少爷送来的杂书把六姑娘给勾住了。
想到春江说的消息,贺璋家的让墨香几个也去探探消息,墨香不放心,迟疑的问:“我们都出去了,万一六姑娘要人侍候……”
“我在呢!放心!而且砚月回来了,有什么事,我们两个尽够了!”砚月姑姑如今就在后罩房住着,跟砚月一间房,砚月随她姑姑去在针线房当值时交好的人家里拜了年,砚月姑姑留在友人处,与上门拜年的旧同事聊天,砚月一个小姑娘不好多留,就先回来了。
墨香见状便不再推辞,拉着竹香、丁香出去了,瑞雪和瑞芳、夏莲都还没回来,三个香又出去了,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明间里的滴漏声清晰可闻,贺璋家的让砚月去沏茶,她则走到花瓶前,检视摘掉枯萎的叶片及残花。
当她走到炕边的高几,检视黑瓷宽口水盆里的水仙时,瑞雪她们几个回来了。
“贺嫂子,昨晚上的事,怎么后街上都传开了。”瑞芳原在二门当差,今儿出去,就去探了以前颇照顾她的一个婆子,婆子年前染了风寒,这些天都在家里养着,她家就住在范府后街,这后街里住的人,大多是在范府里不受重用的人家。
贺璋家的听了一愣,“怎么会?”这才多长的时间,就传到后街上了?范安阳托着腮轻轻的翻了一页,这事肯定不止周姨娘的手笔,嗯,八成还有她那好大哥之手,为何要传出去?自然是要打压周姨娘母女喽!不知他是故意给亲娘留点事做?还是没考虑到范安兰名声差了,待要说亲事,为难的可不是周姨娘,而是能在夫人圈子里走动的范夫人。
听说她娘亲昨天晚上头疼欲裂,小路把她送回去后,丁嬷嬷让她服了药便睡沉了,为什么她会知道呢?当然是春江说的。
她娘亲睡下了,但丁嬷嬷肯定会善后,但是能让丁嬷嬷听命行事,除了她娘亲,就只有她大哥啦!
范安阳猜对了,确实是范安柏做了手脚,不过他的人并未自己去散布消息,而是去唆使周姨娘的人往外传,周姨娘原就让人把这事张扬出去,范安柏的人却伺机在她的人往外传时,多添了几句话,别看只是几句话,意思却与周姨娘的原意相差十万八千里。
周姨娘是要让人知道,老太爷不慈,年节下还要处罚庶出的孙女,而范安柏的人却将重点摆在了范安兰桀骜不驯,当着祖父、父亲、嫡母、兄弟们及族人的面,就敢欺凌嫡妹。
贺璋家的听了瑞芳转述的话,忍不住笑出声。“周姨娘要是知道她的算盘落空,不晓得会不会气出个好歹来?”
范安阳暗地里点头,不过扳着手指头算啊算,大哥出手,肯定会将事情瞒得死死的,等到周姨娘发现事有不妥,早就来不及挽救了!看她大哥处理冬青一事,多狠啊!大姑娘暗慕大少爷,范夫人没动静,她就偏向周姨娘去了,结果,冬青大姑娘被扔去侍候三少爷,警告了关睢院里上下人等,敢有二心,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冬青如今毁了脸蛋,还得乖乖地给夫人办事。
范安阳本不知道这事,拜今天春江和似碧来闲聊之赐,她才从中摸索出点脉络来。
照她大哥办事的手段来看,范安兰的名声肯定要坏上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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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安柏使人搭便车,散拨出对范安兰不利的传言,他能瞒住周姨娘,却是瞒不过范太傅,老太爷一回来,听了心腹管事回禀这事后,气得脸都白了。
立刻把长孙拎过来,“你聪明啊!使这种伎俩做甚?傻!”
“祖父。”范安柏已经很多年没听到祖父骂他傻了!
“你就不该多此一举,使人去做这事。”
范安柏一怔,“难道就听任她使人破坏祖父名声?”
“傻瓜。”范太傅又骂了一句,“会被这种传言忽悠的都是什么人哪?啊?啧!聪明人听了传言,会自行判断,这话里隐含着的是什么意思?”
范安柏略沉吟了下,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孙儿这是多做了。”
“正是。”范太傅叹口气,“你还是太年轻,经的事少,这事啊,你就放下别再理会了!也不必使人瞒着周氏,由着她去。”
“由着她去?”范安柏诧异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