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侯夫人进来了,场面顿时就变得严肃了几分。除了侯爷坐着未动,屋里人都站了起来相迎。
侯夫人见侯爷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便皱眉道:“侯爷也是好命,儿子为了朝堂上的事在外奔波繁忙,您天天享乐倒轻松自在。”
侯爷听说,神情一滞说道:“皇上肯器重世子那是好事,自然也是我们儿子有可取的地方让皇上赏识。我本来就是个闲职,操那么多的心干什么。再说我也老了,难道你还想我像年轻那般?”
侯夫人知道说不过侯爷,又看了眼二儿子沈钧,这个与长子性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沈钧似乎意料到母亲又要谆谆教诲了,便躬身道:“还有事要办,儿子也不好再耽搁了。告辞!”说着便向父母施了礼,又对薛愫施了半礼,便飘然而去。
薛愫心中笑道:这是个能掐会算的滑头!
那侯爷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亦起身来说:“虽然是个闲职,但也该去看看哎真要被人说得一无是处了。”
父子俩离去后,诺达的厅堂更显得宽阔起来。薛愫想,都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府中的中馈用不着她主持,侯夫人更不会和她聊什么家长里短,商量什么,留在这里也是碍眼,便起身道:“侯夫人没有吩咐的,那么儿媳回畅和堂了。”
侯夫人却不似往日般的漠然,只是冷冰冰的说道:“我难道是个魔鬼个,个个见着我都躲,就是笑也不肯在我跟前笑。你也每天都不想见着我吧?”
老是说薛愫是不想每天见着她,可是礼数如此,薛愫也是有教养的人,那里能失了礼,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只是淡淡道:“媳妇虽然愚钝,但也知道好歹,何必让侯夫人眼中更添不快呢。”
侯夫人嗤笑一声:“愚钝?!我看你是精明得很嘛!”
薛愫一怔,这不是赞扬她,是在刺她呢,抬着脸,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欲言又止。
侯夫人轻哂:“难道我说得不对?我听说你要置办产业,什么产业,说来我听听?”
薛愫大感意外,侯夫人知道畅和堂的事薛愫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连她每天吃了多少饭,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也一点不意外,只是侯夫人口中这话语却让她大感意外,她没听错吧,侯夫人要帮她?不是向来厌憎她的么?
薛愫敛容道:“这是我们薛家的事,就不劳侯夫人操心了。”
“你们薛家的事?”侯夫人上下的打量着她,目光带着细刺,看得薛愫浑身不舒服。
“是我们薛家的事,媳妇丧父丧母,只有一个胞弟,如今在京城依附姑父家的族学里。弟弟不容易,想要以后站稳脚跟的话,没有一点恒产如何行?不管是举业还是仕途还是将来的亲事都难办。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有我这个当姐姐替他考虑这些。”
“那你是替你弟弟置产呢?”
薛愫点点头。
侯夫人冷笑道:“所以说你哪里愚钝呢,那么会讨好人,还没过门就会讨好世子和我这个当母亲的离心离德,进了门会讨好侯爷替你说情,还会讨好贵妃王妃为你撑腰,夸赞你好,你本事大着呢。往日里我还只当小瞧了你。哪知你心机却这么深。如今倒更是好了,用我们沈家的钱去接济你那个弟弟,打算填多少进去?是不是想要将我们沈家的家业都变成姓薛的你才肯罢休?”
薛愫诧异万分的望着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误会她用沈家的钱财给他们薛家铺路?薛愫咬牙跪道:“婆婆要这么说可让媳妇如何分辨呢!”
“你还用得着分辨,我看你狡辩倒是会。幸好我发现得及时,不然我们沈家还真被你被诓骗了。你要买什么田什么铺子,必须得来请示过,要我点头了,才准许,不然没门!”
薛愫沉默了一下,跪得直直的,倔强的性子又上来了,辩解道:“侯夫人不用来这么防我。沈家的财政大事难道我经手了半分?我用薛家铺子赚的钱,用爹娘遗留给我们姐弟的财产置办点恒产没有错吧,既然姓了薛,就没有必要再来报与沈家的侯夫人知道吧?”
“哟,口齿倒是挺伶俐的。畅和堂的任何事我都有插手的权利。薛家的事我也有插手的权利。你别恨我,要恨就恨这府中大小事我掌管着,恨我是你婆婆!”
薛愫暗咬嘴唇,雪白的牙齿便在嘴唇上留下一排印记,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姑母身后,连亲弟弟都保护不了,懦弱的女子了。她重新活了一次,更应该活得勇敢大气才是,她坚定的抬起了头,迎上了侯夫人拿鄙夷轻贱的目光,她一刻也不躲闪,言语清脆:“因为您是世子的母亲,所以我尊您一声侯夫人,仅此而已。我们薛家的事,也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