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点了点头,“她这一走,倒是出其不意,让人始料不及。”
肖姨娘皱了眉,“也是,这好好的,刘姨娘怎么会突然间就带着二姑娘走了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苏念语默了默,才简单道了一句,“确实是因为刘姨娘以前及现在做过的一些丑事被扒出来了,也得亏她跑得快,否则,只怕她是活不成的。”
肖姨娘及苏映月闻得此话,纷纷露出了诧异,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重。
活不成?原来刘姨娘也有活不成的时候么?
苏念语却只是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以证明二人并未听错,心里对二人的反应病不吃惊。
以往的时候,肖姨娘为了母女二人的活路,眼观八方耳听四方,虽不动声色,府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在她的心中却都是有数的;自三庶妹和韩绾订亲了之后,肖姨娘总算放下了心头最大的心病,一心一意开始为三庶妹做起了嫁衣,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真是安分得紧。
除却炎哥儿刚回来的时候,母女俩相携来过双喜苑几次,其他时候几乎是看不到二人的身影,真真正正过起了无求无欲的日子。
大抵是觉得府中还有她在,能压刘姨娘一筹,故而肖姨娘在打听消息上不再如以前那般灵通,不知道在刘姨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属正常。
而这个时候,也委实不是说刘姨娘那些事的时候,原本以为刘姨娘必死无疑的,却是不想她是如此狡猾,这一眨眼的功夫。便溜得无影无踪。若只是出去躲一阵倒还好,总归要回府中来的,总有抓住她的时候;如今却是连同二庶妹也带走了,怕是不准备再回来了的。
再说庶长子苏子傲,早上是和几名交好的公子哥一同出去踏青,按刘姨娘这般架势,定也会无论如何通知到他;而苏子傲若是留在府中不走。不免也会受到迁怒。故,若是她猜得没错,苏子傲八成也不会再回来了。
一想到这些。苏念语便觉得头在疼。
肖姨娘虽不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却也看出了眼前少女心中的烦躁,倒是很善解人意地没继续追问下去,只道:“妾身看大姑娘您似乎累了。不如您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妾身如今也无事,便到老夫人那边走上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苏念语想了想,道:“祖母如今心情不大好,恐怕容易发小脾气之类的,你们若是要过去。得有些心理准备才好。”
肖姨娘笑了笑,“放心罢,妾身有分寸的。”
路上碰到的四人便这般相背而走。都走得急匆匆;苏念语本是想把嫡弟直接送回双喜苑,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在府中一团乱的这当口,还是小心些最为稳妥。
便直接送回了玉兰苑,把人交给了徐嬷嬷,又交代了几句,才又匆匆赶去了宁容院。
到的时候正好遇到有几个小厮擦着汗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抬头见是府中的大姑娘,又赶忙让到一旁,待她走过去之后才垂着头三步并成两步出了院子。
苏念语走进了屋。
祖母正阴着脸坐在主位上,肖姨娘立在她身后伺候着,三庶妹倒是静静地坐在杌子上,神色略为不安,大抵是不适应这般的气氛;一见苏念语从屋外走了进来,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便闪了光亮。
她站起了身,朝她迎了过来,生怕吵到了主座上的祖母,还特地压了压声音,“大姐姐,您来了。”
苏念语轻轻嗯了声,便携着她一同就近坐下,“……方才那几个小厮是回来告知找寻结果如何的吧?可寻到人了没?”
苏映月摇了摇头:“并没找到人,也不知刘姨娘带着需要有人抬着的二姐姐还能到哪里去?我是觉得奇怪的,按理说,想要寻到刘姨娘她们应该不会太难才对,毕竟目标不小,走得又不快。”
苏念语抿了抿唇,眉头紧锁,亦是觉得三庶妹说得有道理。
就说刘姨娘这一出走,看起来更像是临时决定的,哪怕刘姨娘颇有心机,这带个不能下地行走的二庶妹一起,总会觉得吃力;再联想起两人走的时间,理应是走得不远才对,可府中派出去的人到处寻找,始终没找到二人,确实是怪异了些。
她又能藏到哪里去?
两姐妹坐着悄声说了几句,原本在翰林院中做事的苏然已经被苏老夫人十万火急地叫回来了。
甫一进屋子,苏然便面色凝重地直接朝苏老夫人而去:“母亲,刘姨娘和晴姐儿当真失踪了?如今搜寻得如何了?”
苏老夫人这才有了点反应,面上仍是浓浓的怒意,“一点消息也没有,当真是不知道她能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气不过又道:“之前当真是我瞎了眼,竟会把她一直留在府中!苏然啊,你可知道刘姨娘犯下了多少错,又让炎哥儿吃了多少苦……”
苏老夫人这一开头,自然是把刘姨娘的错事一件一件都说与苏然听,说到激动处,不免是又拍桌又流泪的,当真是气到了极致;未了,还擦着眼泪道:“……当年炎哥儿走失,我还怪董氏怪了许久,心想若不是她没跟紧,炎哥儿也不至于好端端的不见了。如今,炎哥儿亲自说了,真相也大白了,我是悔啊!董氏……”苏老夫人颇有些动容地摇了摇头,“当年着实是冤。”
苏然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待听到最后,却忽地眼圈一红,道:“母亲,您当年确实不该那般待董如,她本就为这事伤心得很,您又整日怪她;若不是她心情抑郁太过伤怀,她也不至于老去上香求心安求踏实,也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苏老夫人似要再说些什么,又顾虑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便闭了嘴不再说上一语。
苏然却因着苏老夫人的那些话而久久不能自已,坐在杌子上亦是大半日的没说上一句话;肖姨娘本就没什么言语,依然立在老夫人的身侧体贴地帮着递递水之类的,苏念语及苏映月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胡乱说话的时候,故也只是静静坐着。
气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苏然很快就缓过神来,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的,讲究真凭实据。他默了半晌。终是道:“母亲管理后宅多年,心里应该是清楚话不能乱说的,刘姨娘若真的犯下了那些事。我们苏府自放不得她;可儿子还要问上一句,您是否能拿出证据?”
苏老夫人一愣,即刻又激动了,“证据?非得我变成了尸体你才会相信是不是?非得炎哥儿真出事了你才再来后悔?凭什么。她不过是个小姨娘,您就这般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