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说了这话之后,苏念晴愣了好半晌,最终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便泪雨滂沱,捂着脸连连尖叫,失态到连苏念语都被惊到了。
原本立在苏念语背后的元香赶忙上前来护着她,担忧道:“姑娘,看二姑娘这个模样,奴婢觉得她应该是收打击太大了,我们得快些离开才好。”
苏念语这会儿已经从杌子上起来,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左右我已经把话带到了……”
话还没说完,接近崩溃的苏念晴这一回头看到她们,立马就抓过枕头朝她们砸去;还是元香眼疾手快,见枕头飞来,用手一拨,枕头就偏离了方向,落在了桌子上。
元香方要舒一口气,冷不防,又见一个黑影子迎面而来,她来不及躲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砸在了她的脸上。
竟又是一个枕头!
再一看那满面泪痕的少女,正在床上扒拉着,眼看着手中又抓了个大枕头,转过身又要对她们“下手”,苏念语这下反应倒是快,拉着元香往旁边一躲,大枕头从她们的身边直直飞了过去。
耳边有少女哽咽的哭泣声:“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叫你们看我笑话……”
少女一边哭喊着,一边又想拿东西砸人,无奈床上的几个枕头靠枕都被她投掷出去,她这一失控,竟俯身抱起了一条薄被,又转过身来……
苏念语握了握元香的手,道了一声:“我们走。”转眼的功夫,主仆二人便从屋内蹦跶到了屋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得身后“哐”的一声响。有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引得二人又回了头。
方才抱着一团薄被要砸她们的少女,如今却是倒在了地上,双眸紧闭;恰恰是她抱着的薄被垫在她的身下,接了她的头部,故而她虽晕倒在地上,八成是没再磕出新伤口。
也不知是因为薄被太长阻了她的路而绊倒了她,还是因她体力不支。怒急攻心之下给晕了过去。
屋外倒是有几个胆大的丫鬟婆子围了过来。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到最后还是个性急的年老婆子开了口,“……老奴在外头似乎听到屋里有谁一直在大哭大闹的。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姨娘交代过,定要伺候好二姑娘,不能让她受了刺激。”
苏念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就对了。怪不得二妹妹会那么激动。”
年老婆子从她的话中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来,一张老脸变得有些难看:“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念语矜持一笑。道:“我方才在二妹妹跟前提了父亲上太仆寺卿的府上退亲的事,却是不知二妹妹原来还蒙在鼓里,也怪不得她承受不住,直接给晕过去了。”
“……”
几位护主心切的丫鬟婆子赶忙跑进了屋。叫自家主人果真晕倒在地上,赶忙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上床上,还有人哀凄凄地喊:“姑娘您怎样了?您万不能有事的!”
还有人赶忙把地上的枕头薄被都收了收。更是有人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床边,甚至有人在床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场面看着就好似她的二庶妹快要不行了一般。
唯独就是没人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赶忙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二庶妹把把脉。
饶是她只站在了门口,却还记得方才二庶妹被人抬起来时,头上包着的纱布已经染上了新的鲜血,想来应是额头上的伤口裂开了。
苏念语实在看不下去了,唤了元香过来,“你去提醒提醒她们,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再不请个大夫过来重新包扎一番,保不准这次血流过多之后,二庶妹就要变得不灵光了。”
元香果真过去说了话,这才有个丫鬟抹着眼泪跑出去请大夫了。
苏念语又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决定离开;走出去了几步,却发现元香没跟上来,便又转过身来寻她的影子,却见她就站在床前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热闹,也不怕被人扔出来。
苏念语便用力咳了咳,元香这才一脸满足地回到了她的身边来,才跨出大门,她终于憋出了一句:“……看二姑娘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奴婢这心里头真是快意得很。”
苏念语回了她一眼,笑骂道:“你一个丫鬟,可要注意话不能乱说的。”
元香嘻嘻哈哈地道了声是。
主仆二人慢腾腾地走着,途经一棵大树下,又正好设有石桌石椅,苏念语便决定在那坐着歇一歇。
她扇着手中的团扇,半眯着眼看那透过树叶落在地上的日晖,“今日的日头着实十分毒辣。”又抬头看了看被密密麻麻的树叶半挡着的日头,“如今大约是什么时辰了?”
元香也跟着望了望,道:“应该是巳时已过半了的。”
苏念语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这么说,爹爹这会儿去太仆寺卿家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顿了顿,又道:“若这般算下来,爹爹应该是快回到府中了,不如我们就到爹爹必经的路上候着。”
元香一下子弯了眉毛。
在主子身边伺候久了,自然就明白了主子这话的意思——自家姑娘这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二姑娘的婚退得如何了。
二人便转移了地方,重又找了一处有风的荫凉处坐着,恰好那地方边上有个假山,还有精精巧巧的小泉眼在假山之上冒着清清凉凉的泉水,看着十分喜人。
想着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在路上有所耽误,更是不清楚需要等多久,便又让人送了茶点和茶水过来。
总归觉得,就算要等人,也得等得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