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犹如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却在这时,大夫和苏老夫人一同赶到了。
苏老夫人一路上已经听丫鬟说了在园子里发生的大概,此刻一张脸寒得吓人,一走近,见碧水身下的那摊血水,面色更是铁青了几分。
她忍了气,喝了大夫赶紧过来给她把脉。
大夫放了医用箱子,忙蹲了下来,隔着一层布,刚把手搭上了碧水的手腕,刘姨娘和苏念语便前后脚也到了。
苏念语听说碧水在园子里摔倒的时候,便知道刘姨娘对她下手了;待听到是由几朵月季花引起,又和六庶妹起了冲突之后,她想了想,大致猜到了刘姨娘的手段,不禁要为她叫绝。
利用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女娃来对付碧水,碧水自然是比较不设防,中了刘姨娘的道自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刘姨娘彻底把自己从中摘清了。
任是谁见了,也不会怀疑到刘姨娘的头上,只会觉得六姑娘还小,什么都不懂,若是惹了事也并不是故意的;反之,对碧水来说,则不同。
明知道六姑娘还小,却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凑上去,这便是碧水的不对了。
若是真有个好歹,能怪得了谁,苦果自然是要碧水自己吞下去的。
苏念语方一见到碧水坐在血水里哭泣,便知道那孩子是保不住的,恰逢大夫把完脉站了起来,对着祖母道:“……这一跤摔得太重,我亦是无力回天,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小产了。以后身子若好好养着,还是可以再怀上的……”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受不了打击的碧水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刘姨娘这会正扶着苏老夫人,见碧水一倒,忙唤了人去扶了她,边皱着眉头惋惜道:“唉,本以为她能给苏府添件大喜事,却不想竟是个不争气的。这几日见她老是往外头跑,妾身便建议她在屋里养身子为好,她偏偏不听,如今却出了这事……”
苏老夫人抿唇不语,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被气得不清。
纷纷都不敢说话。
唯有刘姨娘唤了搂着刘姑娘的那丫鬟,严肃地又询问了一番来龙去脉,方才冷笑的那丫鬟换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抹着泪把事情如何发生,又如何和六姑娘起了冲突以及碧水如何大意摔倒的,一字不漏地详尽说明。
苏老夫人面色越发阴寒,冷冷地瞥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碧水,忍无可忍道:“胡闹,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只可怜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
刘姨娘皱着眉头,善解人意地帮着顺气:“老夫人可别气着了,碧水这事确实是做的不够稳妥。不过是几朵花而已,舍了便是了,非要和明姐儿计较这事儿,这苏府上下有谁不知道明姐儿独独就喜欢月季呢……”之后一声叹气,瞥了瞥地上的那人。
苏念语没错过刘姨娘唇边一闪而逝的冷笑,她也跟着看了看紧闭着眼的碧水。
彼时的碧水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裳染了血和尘埃,面上的妆容也乱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光鲜和娇嫩?
偏偏碧水昏迷得不是时候,被刘姨娘在祖母面前左一句右一句委婉地定了罪,又因着这几日碧水太过高调,积了不少怨气,并无人替她说话。
等刘姨娘语毕,祖母便挥了挥手,对着刘姨娘道:“这事你看着处理吧。”
李妈妈和赵妈妈忙过来从刘姨娘手中接了祖母,一刻也不留地走了。
刘姨娘这会儿唤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指了指碧水道:“……先把她关柴房去,待醒来再作处置。”
粗使婆子道了声是便过去粗鲁扛人,碧水全身软绵绵的,四个婆子便两个抓着她的胳膊,两个抓着她的小腿,也不管如此会不会引得人不舒服,抬脚就疾走。
这人一抬走,刘姨娘又吩咐了几个丫鬟过来,往那地上的一大摊血迹望了望,皱着眉捂着了口鼻:“你们把这块地儿好好打扫,定要打理干净了。”
说完之后,又走到了已经止了哭的六庶妹身边,正柔声说着安慰之类的话。
苏念语便知这出戏到处为止了。
看了眼刘姨娘,转了身便走,一路上倒也没多想。
之前和碧水有过几次的见面,心知以她这样张狂的性子迟早是要出事的,让她乖乖待在院子里养胎也不肯,到底是对她自己太过自信了,或是太小看刘姨娘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筹码,偏偏她太大意没护好,又落到了刘姨娘的手中,只怕碧水是要被发卖出府的。(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