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反而到了婚期逼近的时候,陈舒却不忙了,每日里只要好吃好喝即可,享受着母亲对自己的温情。
终于还是到了圣乾五年五月初八这个皇上钦点的好日子,也是舒姐的大婚之日。
五月初八一早,舒姐就被从被窝中叫醒,睁开眼一开,母亲唐氏正坐在床边强忍欢笑的伺候了自己穿上中衣。
这一早上宫嬷嬷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先是用了加了玫瑰香露的温水净手净脸,还有那竹盐细细搓了齐齐一口白牙,丫鬟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喜气洋洋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素心和素兰两人双双扶了陈舒到梳妆桌前,陈舒从缠枝牡丹边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白白净净的容颜。
早有提前请好的全福人,笑着上前说着吉利话,沾着上好的玫瑰花油,用细腻的白牛角梳一下下的从头顶梳到发尾,嘴里还念叨着陈舒早就知道的梳头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一起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唐氏早已经忍耐不住的红了眼眶,想起了陈舒小的时候粉嫩可爱的模样,就好似昨天一样,转瞬间变成了大姑娘,就要离开自己去新的家庭生活。
一边儿的白氏深能体会自己弟媳现在的心情,当初瑶姐出嫁,自己也是这般不舍。“妹妹,今天这大好的吉**可千万不能落泪啊。”
“恩,我知道,我忍忍。”唐氏用白丝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却又抑制不住的再次红了眼眶。
“妹妹,想开点,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出去的,还好舒姐出嫁后也是在上京,相见的时候很多,什么时候你想她了,递封信让回来看看就好。”白氏看着唐氏还是难过,细心开解着。
白氏也能体会,自己好歹还有两个儿子傍身,等老了也有个依靠和指望,可唐氏就这么一个女儿,和自己夫君关系也闹的不好,等到舒姐出嫁了,岂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也难怪唐氏舍不得了。
就在陈舒梳妆打扮的时候,纳福居渐渐热闹起来,长公主也是早早就来了,陈瑶也陪在陈舒身边。
不一会儿,纳兰容若和槐纤芷也是陆续赶到,屋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有了出嫁的喜庆气氛。
终于打扮妥当,陈舒穿了大红喜服安静的坐在拔步床中间。
但见陈舒头顶戴了一顶沉重的赤金镶白玉九凤挂珠冠,长长的珍珠链垂在面前轻轻摆动,娇美动人。脖子上带着同样的百宝赤金缨络项圈,腰挂比目双鱼佩,映衬着陈舒雪白粉嫩的肌肤,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纳兰容若和槐纤芷两人一个默默陪在身边,一个不停说着吉祥话,希望陈舒能开开心心。
突然,外面传来了鞭炮声,陈舒一下慌了神,再没有了往日的沉着气质,美目中刹时就流出眼泪来,慌得喜娘一个劲的劝慰和补妆。
陈舒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看着大伯母的儿子林哥进来,今日林哥是负责背着陈舒上轿的小舅子,唐氏再也忍不住,无声的用帕子掩了口鼻,嘤嘤的哭了起来。
陈舒看到母亲这样悲伤,哪里舍得就这样离去,只扑到唐氏怀里,死抓着唐氏的袖口,哀哭道:“娘,女儿要走了,您千万保重身体,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再伺候娘了,娘……”这长长的一声呼唤,包含了千百种情绪,那种不舍、依恋、担忧、还有些许的害怕,陈舒美目流转间不舍的望着唐氏,让唐氏更是舍不得自己的舒姐。
这白氏和长公主一看不妙,这该出门的当口拖久了,过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外面林哥还候着呢。
白氏一边儿劝说着唐氏,长公主则是慢慢抓着舒姐松开自己母亲,面上的妆容也有些花了,喜娘又慌忙给淡淡敷了层薄粉,稍微修饰一番,盖上鸳鸯大红盖头,让林哥小心背着,旁边跟着官媒一起到了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