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一晚上睡得极不安稳。
先是梦到周清菡,怒气冲冲地打着周清兰耳光。接着又梦到白玉,白皙的脸上都是血,一步步地走向周清菡。然后又是周清兰,在她耳边不停地笑着——我真想看着你被你身边的人害死……
林乐容就在这刺耳的笑声中醒来,心跳的厉害,脸色也非常不好。
“小姐!”因担心藕心睡不安稳,昨晚是莲心带着一个小丫头值夜。“小姐一晚上总个翻来覆去的,看眼睛都肿了,奴婢拿冰来给小姐敷敷吧!”
林乐容点头。
莲心吩咐小丫头回去休息,藕心和其他丫头们也上来了。
两个人服侍林乐容洗漱了,莲心真的拿来一个帕子,包了一块凉凉的冰块进来,给林乐容敷着眼睛。
骤然的寒冷,让林乐容精神一震,人也清爽了不少。
忽而又想起周清兰的话,总觉得昨夜,周清兰并非故意拖延,而是真的有话要告诉她。
可是,究竟是什么?
“给我更衣,我再去瞧瞧周清兰。”林乐容说。
藕心和莲心不由得相互瞧了一眼。
“小姐,还是吃些东西再去吧!”藕心说道。
“回来再吃也是一样!”林乐容说着,站起身来。
藕心见状,虽心里十分不愿意,却不得不和莲心给林乐容换了衣裳。主仆三人正往门外走,便看到吴妈妈走了进来。
吴妈妈因不放心林乐容和藕心,昨晚没有回去。
听说林乐容还要去见周清兰,吴妈妈也劝了几句,但见林乐容主意已定,也只好随她,嘱咐藕心和莲心好生服侍着。
林乐容猜测,刘夫人此刻定然也在老夫人那里,周清兰又关在老夫人院子的后面,便想着先去给老夫人和刘夫人请安,再去看周清兰。
不想还没走到老夫人院子的大门,便看到好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往老夫人院子里跑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藕心抓住一个往那边跑的小厮,询问道。
“周姨娘悬梁自尽了!大爷和二爷吩咐我们把周姨娘抬到她院子里去。”那小厮忙忙地扔下一句,也来不及给林乐容见礼,便又匆匆去了。
“快!咱们快走几步!”林乐容心里一顿,加快了步伐,也不先去见老夫人和刘夫人了,径自来到关周清兰的后院。
周清兰已经被人放了下来,正直直地躺在地上,脖子上不是白绫,而是临时不知在哪里找到的绳子,几个胆大的男人,正试着给她解下来。
那个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旧椅子,已被人扶了起来,就放在周清兰旁边。
林乐容看着,周清兰还是昨夜的衣裳,发丝也更乱了,心里不由得顿了一下。
这个周清兰,活着的时候那么跋扈,又那么喜欢争强好胜,临死了,却连一点儿尊严都不肯留给自己,连件衣裳也没换。
“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吗?”林乐容问旁边的人。
“老夫人和夫人都已经知道了。”那人回答,又劝道。“大少夫人,此处不是您久留的地方,瞧一眼,也算尽心了,还是请早些回吧!”
林乐容不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清兰是前生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她本以为,周清兰死了,她定会特别快慰,谁知竟然心生了许多的感慨。
转眸间,瞧见原本空空如也的草席上多了一床被子。
“去找个人问问,昨晚我走了之后,谁还来过?”林乐容吩咐莲心。
莲心很快便找到一个昨天看守的人过来。
那人给林乐容见了礼。
“回大少夫人,昨晚大爷来过。原是跟奴才们说,天冷了,只要把门锁好,不必彻夜看着。又见周姨娘冷的缩成一团,吩咐人给拿了被子过来。”
“哦,知道了!去忙吧!”林乐容轻声说。
“小姐瞧,那是什么?”藕心说着,快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拿给林乐容看。
“应该是周姨娘的耳坠子!”莲心也凑过来瞧。
林乐容看了看那耳坠的样式,正是周清兰常戴着的那副。上面是用金子压成花纹,花蕊中间镶嵌着一粒珍珠,耳坠很长,戴在耳朵上摇摇晃晃的,特别像周清兰招摇的个性。
“是她的,也算是她生前喜爱的物件,找个人过来,帮她放在身边吧!”林乐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