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宛如姑娘并没有十分姿色,反不如洛青松家的凤彩俊俏,但宛如自有一番独特韵味。或者是蒙汉血统的原因,她肤色十分白皙,身材高挑,睫毛又弯又长,加上说话声音如画眉般动听,使得宛如异于中原其他女子。
宛如进门先是道了一个万福,亲自给两位爷倒了两盏茶,对肖妈妈说:“我来招待这两位爷,妈妈预备一桌精致酒席就好。”
此时,肖妈妈无话可说,只好点头说好。肖妈妈走后,宛如坐在公子和洛青松中间。谁知道洛青松拉开她,让她坐到一边,他却坐在公子一侧。
“爷是要听曲儿、弹琴,抑或是清谈?”宛如也没有在意,柔声问道。她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清高,并不像其他姑娘那样媚客,也或者是这种气质才让食香客趋之若鹜。
“爷今天没有听曲的兴致,弹琴也算了,清谈如何?你倒是能谈些什么啊?”洛青松问道。
宛如笑说:“说来爷不要笑话,宛如书虽然读得不多,不过也算能文能诗,做点打油诗还是可以的。宛如最喜欢太白的‘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除此外,宛如也喜欢李清照的‘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听此话,公子暗忖这女子也是一个同道中人,由不得心中陡增一番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叹道:“古人说,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我辈中人既然改不得天命,何妨吟啸且徐行呢。待有一日,仗剑高歌,行侠江湖,书一篇儿女英雄传,那才是人生幸事呢。”
宛如心中怦然心动,侧目看了艾公子一眼。自从她被卖至京,十七年来,常怀离家之痛,又身贱陷入**,难抒心中郁闷。今日听这位公子一开导,心中舒畅了很多。芸芸众人,却是知音难求。又见这位公子谈吐文雅,身姿俱佳,倒有一番情愫暗生。
洛青松本来想聊聊公子的家世,这会儿听得她们谈诗论文,不耐烦地摆手说:“这样子清谈什么意思,我们边喝酒边谈。”
这时,肖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精致菜肴摆上来,四荤四素再加上四碟点心,酒却是丽春院自酿的‘武林春’。酒味清香,十分利口。
公子不善饮酒,推说身体不适,改日再饮。洛青松不干,定要让公子饮酒,公子只得勉强喝了一杯。这一杯下去,脸色绯红,头晕脑胀。洛青松看着好玩,却又让公子再喝一杯,公子说什么也不敢再喝了。公子知道自己酒量有限,一旦醉酒做出不合分寸之事可怎么办好?往日遇上这样的场合,多半由红翠替了,今日没有红翠,公子不敢逞强。
一个定要喝,一个坚决不喝,僵持之间,宛如伸出纤纤小手把洛青松手中那杯酒接过来,笑说:“区区一杯水酒,宛如替这位公子喝了如何。”
洛青松把酒杯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右手换入左手,语气强硬地说道:“宛如姑娘错了,你是艾公子的什么人呢,要替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