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立于伊人身边的金玲忽然朝门口唤了一声。
伊人与赵顼向来人看去,是一位端庄稳重的中年妇人,鬓角间已生有一些白发,云堆翠髻,略显老态的眼如若秋波,料想年轻之时也是以美貌女子。
“二位公子面生的紧,不知二位公子是否知道云娘这含烟阁的规矩?”云娘浅笑着对伊人与赵顼说道。
“哦?有何规矩!”赵顼不解的问道。
“云娘这含烟阁的姑娘们向来只是陪客人消磨时间,客人若是喜欢歌舞,姑娘们便为客人唱曲跳舞,客人若是想谈心,姑娘们也能与客人们聊上几句,若是想下棋自然也有姑娘陪着,但云娘这含烟阁的姑娘们可是都不接客的!”云娘浅笑着回答,语气恭敬有礼,可见这笑容已成为她待客的面具。
“哦?当真是有意思,你说这含烟阁的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的?那本公子要是出银俩为她们赎身呢?”
伊人一时有些心惊,看来有此想法的人不止是自己,这含烟阁的云娘早已办到此事,若是自己要买这含烟阁的姑娘,只是不知是卖还是不卖。
“楼里的姑娘们上了年纪自然由我找了好的去处将她们配出去,云娘却是不会随意将她们卖了的!”
这种情形早些云娘见的也多,回答起来也是极自然的。
伊人心中有些遗憾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今日这含烟阁怕是白来一趟了!”
“云娘,云娘,云娘……今日你若再不把租子钱补上,我就不客气了!”
刚欲起身离开的伊人突然听得院中传来噼里啪啦的敲打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叫嚣声。
众人还未来得反应,那人已领着一些打手闯了进来,见云娘正在大堂之中,当即狞笑道,“哼,看你今日再装病不见,今日若不把欠的租子补齐,便把你楼里的姑娘拉到前边儿卖了!”
见状金玲一阵害怕,直接躲在云娘身后小心的看着来人。云娘伸手轻拍金玲抓在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慰,“别怕,云娘去与他们说。”
云娘尴尬的对来人笑道,上前几步央求道,“福爷,这些时日楼中生意并不好,待生意好些云娘定当一分不少的缴给福爷!”
被称作福爷的人当即谩骂道,“哼,生意不好也是你自找的,你这含烟阁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多才,随意拉到哪个青木娄中皆是上品,你非得装哪门子的清高,不肯接客!”
云娘心中一惊,赶紧上前抓着福爷的袖子哀求着,“福爷,这些姑娘多是自幼便由我抚养的,皆是云娘的女儿啊,若让云娘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云娘如何办得到?”
福爷当即一怒,一把甩开云娘的手,太脚用力一揣,便将云娘踹出好远,一头撞到了桌角上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滚,今儿办不到也得办,这租子你不交了不成?”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伊人没来得及阻止,云娘已然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金玲慌张的跑到云娘身边,将云娘扶在怀中哭喊着,“啊,云娘云娘……你没事吧!”
见福爷等人欲上前继续拉扯,伊人赶紧出声阻止,“住手!”
福爷闻声看向伊人,当即气势便软了下去,双手抱拳恭敬的弯腰说道,“万公子,恕小的鲁莽不知万公子也在此处,倒是冒犯了!”
伊人并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哦?你认得我?”
来福依旧低着头作答,“是,公子,奴才是李老爷的随从来福。”
“哦,李家的人,这她们欠多少租子,我先帮她们补齐了,难得本公子今日有雅兴,怎能让你等扰了!”
若是李家的人这便有意思了,李家与军队勾结在这康悦街可是开了不少**,允许这含烟阁拖欠租子怕是看中了这楼里的姑娘罢了,若说这含烟阁姑娘们皆有才情,不应当经营的如此惨淡,李家定当使了些手段。既然如此,这含烟阁的众人又岂能逃得过李衍财的算计,当即便决定帮她们一把。
来福为难的不肯回答,“这……”
伊人故作惊讶的看着来福,只得去问金玲,“难不成本公子不能垫付?金玲,你们欠多少租子?”
金玲抱着云娘抽泣着应道,“俩千俩……”
伊人从怀中掏出俩张银票,对金玲招招手说道,“来,过来!”
金玲泪眼朦胧的看了伊人半响,犹豫片刻,便将云娘轻轻放在地上,向伊人走去。
伊人抓着金玲的手,将俩张银票塞到金玲手中说道,“这俩千俩是本公子给你的赏钱,你先去将租子付了,待会儿赶紧差遣个人来与云娘看看伤的如何?”
金玲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面具公子,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公子,多谢公子!”
金玲写过伊人后便转身小跑到来福面前将银子缴给来福,“福爷,租子钱这便交给您!”
见来福捏着银票愣在原地还不肯离开,伊人便沉声说道,“怎么?还不走?不然我教步兵副指挥使大人来一趟?”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来福心中一惊,权衡一下,当即决定先回府禀报李衍财此事,由李衍财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