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东来打开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沓纸张,取出最上面的一张展开,是一张精细的图纸,按照酒楼的格局所画,桌椅的样式以及布局,写明了装饰酒楼的要求。
万东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伊人,有些怀疑的问,“这画出自你手?”
“恩,这盒子中都是一些药材与食材搭配的方子,爷爷在世时,曾与张太医交好。今日女儿便不回府中吃饭了,要带着这些方子去张爷爷府中让他看一看是否合适。想来那李家也不会就此收手,李家与朝中好些官员都有交道,即便这本草居开了也难保证他们不会找麻烦。女儿此去便是想请张太医能与万家一起开这本草居,一来有了张太医的名字做招牌,他们不敢轻易找麻烦,二来也能吸引不少有身份的客人。”伊人对万东来细细的嘱咐道。
“张太医是没有问题,此人性格耿直,医术高明,初到汴京时曾受过你爷爷的恩惠,俩家也常有来往。只是本草居?这……”万东来眼前一亮,大喜道,“这是要做药膳?”
“药王孙思邈在《备及千金方》中指出,‘夫为医者,当须先洞晓疾源,知其所犯,以食治之,食疗不愈,然后命药’‘食能排邪而安脏腑,悦脾爽志以资气血’”伊人从容的回答道,“小时候伊人身子不好,却不爱吃那些滋补的药,爷爷曾请大夫以药入膳让伊人滋补身体。膳食做的很是精致,伊人很喜欢吃,却也滋补了身体。伊人这些方子都是看医书自己搭配出来的,用于治愈人们一些经常犯的病,手脚冰凉,气血不足,恶心厌食,滋补身体等等,想来是会很受人们欢迎。”
万东来听着伊人的想法,心中甚是惊喜,早些时候伊人就有心帮助自己经营生意,是自己一直认为女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便可,这种经商之事不符女子身份,没想到自己却是耽误了一个经商的材料啊。
“好,爹会按你的要求来办,你也不要太累了,这几日人都憔悴了不少!”万东来有些心疼伊人这般拼命。
伊人轻轻摇摇头,示意万东来安心,“女儿不累,只是装饰酒楼这件事务必要快,李家这会儿子想必一直盯着万家,封闭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酒楼的用处。月底酒楼一定要开起来,要让那个李家来不及压制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那爹爹先去办事!”万东来将图纸折叠好放进怀中,便起身离开。
看着万东来离开的背影,伊人便不经想起爹爹备好包袱要去参加考试,被爷爷拦在门口,以死相逼的场景。那日之后,爹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便再也不提考试之事,一心帮爷爷打理生意,只是除了在面对自己时再难看到一些些笑意。
伊人叹了口气,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轻轻打开包袱,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身精致的男装。这衣服是自爹答应自己接手生意那日命管家请汴京最有名的裁缝缝制的,伊人白皙的手掌轻轻抚过这衣裳,一寸一寸,心中苦笑,“若我是男子,一切都会不同……爹爹可以入仕,万家也定能好好的!”
待莺儿端着一叠热腾腾的枣泥糕进来,便看到一抹深蓝色的男子的背影立在屋子中,一时大惊,喊道,“你是谁?”
这抹深蓝色的身影自然是已经穿戴整齐的伊人,伊人自然是认得莺儿的声音,闻得莺儿反应这般大,一时好玩儿心起,便想逗逗莺儿。
莺儿只见这身穿深蓝色长衣的男子并不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背对自己坐了下来,语气轻佻的说道,“自然是等你了!”
“什么……”莺儿大惊,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紧张的辩解道,“我哪里认得你,你这个登徒子,让你再胡言乱语!”
伊人还正得意着呢,一个巴掌竟然直接当头扣了下来,打的她有点闷圈儿,一个不稳连人带椅子摔到地上。
“诶哟……”伊人被摔的疼的叫了出来。
“小姐,小姐……”这一叫却是把莺儿吓坏了,紧张的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发髻被自个儿打散了,如缎子般光滑的墨发铺了一地,正是自家小姐。
“你个臭丫头,力气倒是真的大!”伊人回过神来,愤懑的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莺儿说道,“还不把我扶起来?”
“小姐……”伊人这一声直接让莺儿回了神,莺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蓄满泪水,手忙脚乱的将伊人扶起来,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奴婢以为……您摔疼了没啊……”
“是我自作自受,没事干嘛逗你这个莽撞鬼!”伊人无奈的整理了一下摔的有些凌乱的衣衫,“帮我束发,我现下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可听不得你唠叨。”
“是,小姐。”听闻伊人有事,莺儿便是眼中虽然还是有些埋怨,但手下却是利落的干起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