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林之怡的衣服下面吗?”薛长礼一开口就问。
“呃……”简昊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还没。”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各种各样的都有。”薛长礼叹了口气,“是长期虐待的痕迹。”
简昊明愣了一下,显得非常意外。他知道林家人一直不待见林之怡,但是……长期虐待?
如果林之怡真的从小就被虐待,为什么竟然还要帮林可蓉做事?
“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为止他唯一参与过的案子,就是你的那一件。”薛长礼继续说,“他说他是被胁迫的。”
简昊明哭笑不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林之怡的证言现在还录在他的备用手机里,摆明了就是心甘情愿的,和胁迫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长期虐待。
过了好一会,简昊明有些艰涩地问,“被胁迫的……就定不了罪了?”
“主要你那件事只是未遂,他还不是主犯,本来也判不了多重。”薛长礼说,“更何况,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坦白了很多,对犯罪事实交代得非常清楚,包括林正与林可蓉的那些犯罪事实。”
这算功过相抵吗?简昊明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微妙。
他本以为林之怡之前对林家的死心塌地只是犯贱,没想到林家一朝倒霉,林之怡竟然就这样果断地倒了戈。他这么卖力地咬出林正与林可蓉,无非也就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
看来林之怡那天晚上说的话还是够坦诚的:他真的只是为了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而已。
“就算是这样,”简昊明神情微妙地问,“也不至于判不了吧?”
“如果你一定要起诉他,两个月左右还是能判的。”薛长礼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所以你真的要起诉吗?”
简昊明抽了抽嘴角。
“其实就算不判,如果你硬是想治他……”薛长礼取下帽子,用指尖转了转,“我直接就可以先关他个两个月再说。”
这种法内徇私的事,他硬是说得正气凛然坦坦荡荡。
简昊明哭笑不得地问,“但是你并不想这么做?”
“没错,”薛长礼干脆地点了点头,“因为这会影响我的形象。”
简昊明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长期虐待”这四个字之后,他心中对林之怡的感情已经是同情居多。
当然,林之怡之所以不好治,主要原因并不是简昊明自己的同情,而是就连他这个受害者都会同情,其他不相干的人想必就更容易同情了。
“林家这件事的公众关注度不会低。”薛长礼慢慢地说,“本来林家在a市的知名度就不低,最近和简家也闹得挺大的,现在又出了这件事,起码一个星期内都会是市内报刊跟踪报道的重点你信不信?”
“……警察还关心这些事?”
“警察也是要形象的。”薛长礼坦然表示,“而林之怡的形象太典型,确实不适合严惩。”
简昊明很理解。虽然警察的职责要求他们不畏强权,但有时候“弱者”反而会更难对付,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正直而富有同情心的。
“好吧,”简昊明终于妥协了,“本来我也没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没必要咬住不放。”何况咬住不放的结果也就是两个月,太不划算了。
“这太好了。”薛长礼又问,“刚好对他的问话已经告一段落,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