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密室大厅里,却是教人毛骨悚然。只见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炉灶,炉灶上有一个类似巨鼎的炼丹炉,炉灶下方竟有许多赤膊浑身伤痕的囚犯或是劈材,或是添柴,或是吹火。只要动作一慢,那些在旁监督的太监就会毫不留情地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下,而在边上的角落里,堆满了一具具被苍蝇围绕着的尸体。这时却有七、八个目光空洞的大汉,抬起了尸体,竟朝着炉灶赶去。
这些囚犯大多都是死囚,而且不少竟还是以往朝中的官臣,大多都是因为得罪了张让,被关入了天牢,随后便被人暗中转移到这里,至此成了连畜生不如的奴才。
当然,许多人不堪折磨,选择了反抗,最终的结果都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再看从炼丹炉平台往下延伸的左右两侧,竟有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铁笼子里面竟然都装着一个个活人,其中更令人觉得发指的是,这些人中还有不少是年幼的孩童。可这些活人,在那一个个高高在上,都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的炼丹师眼中,只不过都是些材料。他们会用各种不同的办法,根据这些材料的品质来分类,上佳的就用独立的铁笼子困起,下佳的就用大笼子一群一群的困起。往往刚被运来的材料,都会被面前的景象所惊吓,或是大吼大叫,或是哭声求饶,不过这些材料不用太久就会安定下来,因为在周边守卫的太监,会毫不留情地挥起手中的鞭子,打到那些材料哭不出、喊不出为止。
此时,在平台上。清瘦面白的张让,犹如一头快要饿死极为饥渴的饿鬼,他眼睛幽幽发光,看着上方巨大的炼丹炉,在他身后跟着分别是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郭胜六位常侍,这六人无一例外,身穿锦衣长袍,红色披风。这些人有年纪老迈,双鬓发白的、也有年轻力壮,正值壮年的。当年的十常侍,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四人已然死去。譬如侯览、郭胜、蹇硕这些人,都是因为这些年表现上佳,加上忠心可嘉,被张让提拔起来。而如今程旷、夏恽则服侍在灵帝刘宏身旁,并无在场。
或者是因为看着昔年的弟兄一一死去,使得张让、赵忠这些年至暮年的人更是疯狂地想要找到长生不老之术。更何况,据说这仙丹一旦练成,更可重塑体魄,夺天造化,让他们早就没了的命根子失而复得!
“还要多久?”蓦然,张让幽幽的一句话,令在他们身后齐齐跪着的七、八个炼丹师各个都打了个寒战,瑟瑟发抖。唯有为首一人,面色如常,乍眼一看,倒有些高人的气质,此人名叫柳和,据说祖先乃是当年秦始皇御用炼丹师徐福的首席徒儿,世代祖上都是炼丹师。
“回国公爷的话,这仙丹乃逆天而行,岂是一朝一日能够练成!还请国公爷再给我等一些日子,再过七七四十九日,仙丹必可练成!!只不过材料方面…”柳和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其实他心里却是忐忑不已,但他却是明白,一旦自己露出丝毫破绽,必死无疑!
“哼哼哼,这些年来杂家兄弟几个一辈子的积蓄几乎都花在了这仙丹之上,尔等要的天材地宝可都是非同寻常,不是什么千年人参就是百年灵芝,甚至连天山雪莲,杂家也派人替尔等取来。尔等若是再没什么好的成绩,可休怪杂家兄弟几个无情!”赵忠一听,冷然笑着。
柳和忙震色,答道:“赵公勿虑,小的敢以小命担保,这回必能练成仙丹!”
“好!那杂家可就等你好消息了!”赵忠闻言,满意地笑了笑。这时,在他身后的段珪忽然说道:“赵哥,杂家兄弟几个是可以等,但陛下龙体日愈消瘦,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如今那何屠夫把握宫外兵权,身边又有袁氏弟兄扶持,只怕陛下有个万一,杂家兄弟几个失去陛下庇护,小命难保啊!到时纵是有这仙丹也是没用!”
“哼!何屠夫有勇无谋,何足挂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陛下尚在,杂家几个何不设计把他谋杀,到时再随意安上个罪名便是!以陛下对杂家兄弟几个的宠信,想必也出不来什么乱子来!!”身材健硕的侯览眼睛一瞪,如同一头大熊般叫道。
“此计甚好。何屠夫毕竟是个祸患,还是早些铲除是好!”
“没错,何屠夫仇视杂家兄弟几个久矣,若不除之,寝食难安啊!!再有陛下视国公爷如亲父,只要国公爷有这个心,杂家兄弟几个拼了这条小命,也愿为国公爷效死到底!!”
侯览此言一出,却是赢得郭胜、封谞等人的认同,众人不禁纷纷把目光投向张让。张让却是嗤笑一声,冷然地瞟了那封谞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若真是这般简单,杂家早就下手,还需你这蠢东西来提醒?这些年来,杂家兄弟几个大肆敛财,早已是民怨滔天,再加上黄巾之乱爆发后,陛下已渐有疏离宦官之心,就连杂家也少有召见。若非看在昔日恩情,恐怕陛下早就经不住朝中文武的压力,下诏处死杂家兄弟几个!!
再有何屠夫那一派系,这些年来深得民心,更不乏年轻俊才,但若杂家几个真把何屠夫杀了,一旦这些年轻俊才发动兵变,必定各方呼应,到时候杂家几个恐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张让徐徐而道,说得众人各个面色大变,幡然醒悟过来后,都是心惊胆跳,害怕不已。